(一)
“返校后也许你会收到一封信,那种带邮戳的。”
很快,“对方正在输入”出来的是他的收件地址。
他是我在这个寒假认识的“网友”。那是我们聊天第24天的一段对话。
那天从我的“动耳神功”联想到“龙妈”在电影《遇见你之前》里面丰富的面部表情,到《权力的游戏》,甚至谈到有关的辩题。最后他抛出来了木心的那首《从前慢》。
“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木心先生的这两句真是涓涓流水,淌进每一个慢下来的人心里。
周末,我看完电影《只有芸知道》,问他:“你说男主如果没有和女主在一起,女主会不会走得早一些诶。”他回答:“可能会吧,有了他,更有活下去的希望了。因为他知道,半路留下那个人,苦啊。”我一时情绪万千,的确没有比木心先生的那几句更能总括这部电影真实的内心了。
至于写的信,是那种一定要贴上邮票、盖上邮戳的信。就像比起“网友”两个字,我更愿意称他是“未曾谋面的陌生人”。这种不是在快节奏里就有的称呼更带着写信般的仪式感。
(二)
对信有特殊的记忆是2012年的暑假,妈妈好像第一次把我当做长大了的女孩子,说了很多不曾对我说过的话。对豆蔻年华的女儿关于“自尊与自爱”的悄悄话。记得最清楚的是最后那句“祝愿我们永远快乐的迎接每一个太阳的升起!”那时无忧无虑,对拆信的期待好像还比不上一碗夏日凉凉的米茶。
后来的家书手稿陪伴了我高中第一次住校,包括在金秋的信封中夹着那么几片我最爱的银杏叶。是落款依旧的“永远爱你的爸爸妈妈”。
十几岁还不擅长告别的年龄,我也学会用最好写的笔配上在小卖部挑得最久的信纸,找一个午后。摘一些细碎的文段,再隐秘地记上最纯粹的流水账,期待着朋友的回音。
每日总要踮起脚到校信报处找寻自己的名字,信开始带给我一种不可替代的热烈的期待了。
现在在北方念书写信的温存常常要邮到南方的那个小城,我怕会弄丢,就用寄包裹的形式寄了一封长长的信和二十片银杏叶片。
其实寄信本身并不是多特殊的方式, 只是慢下来的交流才恰恰是难得的体验。
(三)
不知道你有没有那种舒服的关系,不太热烈的陪伴,不算热络的联系,许久未见也依然亲密。享受每一刻相伴的瞬间,或沉默,或嬉笑。都弥足珍贵。
很庆幸我有一个这样的朋友,自嘲“薄情寡淡”的她也会用一整个下午将自己制作的形形色色、稀奇古怪的小元素包到信封里,依然的,毫无悬念的超重而贴上五张邮票的圆鼓鼓的信件。
总疑心学校的邮筒会慢些,习惯性地亲自拿到邮局,还不忘齐齐整整得放好,再叮嘱一句。
我从高中开始有记日记的习惯,写信就和日记一样,归根到底,是一种难得的享受。你不必有任何压力,日记是与自己对话,写信是与自己信任的人对话。最佳的那种感觉大致就是找一个秋日暖意浓浓的午后,只需要一支灌足了墨钢笔和少许信纸。若心情好,可附上一首歪诗;心情不佳,便加上一张深色调的水彩罢了。
(四)
写信能改变什么呢,大概是依然让你的生活平常如初。正是如此,我幸运于我从未动摇过的对美好事物的热爱。大学里,有人在感情中分分合合,有人习惯了长久的独处。对写信的坚持让我一直期待着慢下来的感情。我一边推开一边尝试着接纳。
最近的樱花开了,也开始嗅到到窗外玉兰的源头了。湖北每一处有预兆的仪式感,和写信一样,正越来越明朗。
我寄托于慢下来的方式,又难免心急想要让对方早一些、再早一些看到那封贴着我最珍藏邮票的信笺。
老舍先生说过:“人间的真话本来不多,一个女子的脸红胜过一大段长话。
正如展开信纸提笔道“见字如唔”,顿时感慨万千。热泪盈眶。
如果我给你寄一封信,你会珍藏的,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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