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猪似乎就是带着贬义词来到人间的。比如说某人头脑不灵光我们就说是“猪脑子”或者“笨的像头猪”那些没眼力劲儿的合作者是“猪一样的队友”说这个人丧尽天良坏事做绝那叫“猪狗不如”就连吴承恩老先生笔下贪财好色光吃不干的二师兄也被赋予了猪的形象。
从前在农村猪是一种很常见的动物,家家户户都要养上一两头。用砖头和瓦块简简单单的盖上一个遮风避雨的窝棚再用木板做的栅栏挡起来就是猪圈吃、喝、拉、撒、睡全都在里面。
猪到了该出栏的时候,收猪的贩子在熟人的带领下来到农户家里仔细打量猪的体型、毛色然后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后达成共识就算拍板成交。猪很不情愿的被人从圈里强行扯出来赶到等候已久的车上和众多的伙伴们挤在一起,它们将会乘上一辆更高更大的车奔向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二、
并不是所有的猪都是要卖给猪贩子也有人会决定在过年的时候杀猪卖肉。
一头嗷嗷叫的猪被几个身强力壮的人死死的摁在案桌之上,旁边一口大锅在咕咕嘟嘟的翻滚着沸腾的热水。
此刻杀猪的屠夫猛抽几口烟然后操起一把明晃晃亮闪闪的尖刀狠狠的刺了出去。
冰冷的尖刀刺破猪肥厚的皮肉捅进它的颈喉接着又毫不留情的扭转着向里面探索延伸殷红的鲜血顺势流落到地上的盆子里,感到疼痛的猪猛的发出一声嚎叫身体开始拼命的挣扎可一切的努力都是徒劳。
等到猪彻底没了气息剩下的程序就是褪毛、开膛破肚、摘心挖肺。兴高采烈的人们各自拎着自己需要的部位回到家里准备着蒸、炒、烹、炸、煮、焖、熬、炖。
人怕出名猪怕壮。一个人若是突然之间有了名声就会被数不清的摄像头包围起来让人说着、笑着、用着、议论着、尽情的消费着,直到食尽鸟投林,白茫茫大地真干净。一头猪长大了,养肥了,它的好日子也就走到了尽头,等待它的将是无情的一刀,毙命的一刀。
三、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突然刮起了一阵大量养猪的旋风,猪的地位瞬间提高了上去。简陋的窝棚彻底的被推倒变成了一个宽敞明亮通风排水极佳的猪舍,污水横流泥泞不堪的地面改成了水泥地面。那些条件好的养殖户盖起了一排排的猪舍还添加许多自动化的设施俨然一个专业的现代化养殖场,家家户户一派六畜兴旺的景象。
最令人担忧的是母猪的生产期,这时候它会显得躁动不安,撕咬一些杂物往圈里拖看到这种情形农民就别想睡安稳觉了,一夜要起来几次看看有没有什么情况,或者干脆睡在猪圈外面生怕有所闪失。
人小心翼翼的伺候着猪,猪悠闲自在的活着。它没有烦恼,没有忧愁,天上那轮圆圆的明月与它无关,春天盛开的鲜花与它无关,人世间的爱恨悲欢与它无关。
四、
就像当年美国西部的淘金浪潮带动牛仔裤的热销一样,大面积的养猪也催动了与之相关的行业。
一个是兽医,这里不必细说,自然是东家喊西家请整天忙得不亦乐乎。
另外一个就是打饲料行业。这个时候喂猪是不可能让它再吃些残羹剩饭青菜叶子之类的杂物必须用科学的喂养方法以便它的正常生长。打饲料的人不仅会帮你配好饲料还会亲自开车送到你家里在指定的地点卸下来。你手头没钱也不要紧卖了猪再给也一样,总之大家互惠互利。
这个世上有人靠勤劳的双手发家致富,有人不愿意付出却千方百计的想窃取别人的劳动成果,后者便称之为贼。
偷猪贼像游荡在乡间的鬼魂一样,他们踩好点后会在月黑风高的晚上用自己的一套办法把别人家的猪悄悄地运出村去。
第二天主人发现猪被人偷了犹如十冬腊月天一盆冷水从头泼到脚底下彻底的凉透了。女人顾不上做早饭就开始破口大骂,她们时而站在大街的中央,时而从村子的一头走到另一头毫不犹豫的把满腔怒火转移到偷猪贼的家庭成员身上,所有能想到的泄愤语言像是夺城掠地的炮火发起一轮又一轮的攻击。男人则是一语不发脸色铁青的出去叫上几个朋友到外面走走看看希望能查出点眉目来,其结果往往都是一无所获。
五、
凡事总有它的两面性,大规模的养猪业渐渐呈现出它的弊端,收猪的贩子开始挑三拣四起来那些莫名其妙的疾病也不可遏制的四处蔓延,猪的出栏率和成活率被打上了一个折扣,况且喂猪用的都是买来的饲料,这样算下来几乎赚不了几个钱,有的甚至在赔钱。养猪业开始从鼎盛走向了衰落。猪舍再一次的被推倒而改建成了车库和堆放杂物的所在。当然还有部分坚持下来的养殖户至于他们是赚是赔没人过问,也没人讨论这个话题。
有句老话说“没吃过猪肉还不知道猪怎么跑的吗”从这句话可见猪的普遍性,而现在的孩子几乎每天都在吃着猪肉却很难看到猪跑了,他们对猪的感知只能从那些识字课本和影视作品中去寻找了。我想假如有一天这些孩子们看到一头猪会不会和我们在动物园里看到狮子、老虎、大象的心情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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