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结局非你所愿,那就在尘埃落定前奋力一搏。
【一】
我一直认为“叛逆”这个词与我无关。直到叛逆真的来临的时候,我才明白叛逆和年龄无关,和性格脾气无关,与表现形式无关。
高二第一次月考我的成绩断崖式下降,那是我学生生涯分数最低的一次。我的朋友们安慰我是因为文理分科还不适应,过段时间就好了。我知道并不是因为这些,是我自己一开始就没有要好好的学习。
叛逆悄无声息的来了,在我还没有准备好迎接它的时候。
我想要消失在老师和同学的眼光中,我不想要得到一个“她学习很好,她脾气很好,她性格很好”等等这样虚无缥缈的夸赞。
我觉得这个世界是不公平的,我不明白都是孩子为什么我就要和别人不一样。我想要公平公正,所以我努力去做家长眼中的好孩子,我不主动去要东西,我学着帮他们分担一些家务,我不乱说话,我保持成绩优异,我不乱结交朋友……我用着我自己的办法去讨他们的欢心,结果只有“你是一个懂事的孩子,就是太安静”这样的评价。
我想要摆脱以往任何一个强加在我身上的标签。
【二】
开学以后,我无法再专心学习,不再认真完成作业。发呆成了我的日常课程,我脑子和我的身体开始变得迟钝,我好像不是那么敏感了。
少年时期喜欢一个人总爱大张旗鼓弄得人尽皆知。老四就在这样吵吵闹闹的声音里走上了讲台,对着下面坐在座位上的陈婷和全班同学的面说,“我喜欢陈婷,我今天当着全班同学的面立誓我要追求她。”
下面立刻变得沸腾了,各种起哄声一阵高过一阵。
一个戏谑的声音在哄闹声里格外响亮“哎,你要我们当你的立证人,是不是以后你们在一起了要请我们客啊?”
教室里安静了一秒然后爆发出更大的热潮,各种附和声不断地传递给讲台上的老四。
老四挠了挠头,有些憨憨的笑了,“当然了,肯定会请你们的。”而后走下了讲台。
同桌看着走下来的老四,一脸憧憬“我好羡慕陈婷,我也想要这样的表白,好浪漫啊。”
我看到少年下来时紧握的手和微微泛红的脸,“别了吧,多尴尬呀!”
“你不懂,不说了写作业。”
教室里的讨论声渐渐地被翻书声和笔尖写在纸上的沙沙声取代。
【三】
我常常看到老四跟在陈婷的身边,不管陈婷怎么对他,他都是笑脸相迎。
我和老四在收集空气的活动上相识。他满心欢喜的拿着自己收集到空气的瓶子去找陈婷,却看到陈婷和另一个男生在一起。
他跌跌撞撞的跑开撞到了正在收集空气的我,瓶子碎了一地。
他慌里慌张的向我道歉,要重新给我拿一个瓶子。
寒假的时候老四给我发消息“陈婷和那个男生在一起了,想找我出来聊聊。”那个时候我在家中看《遇见未来的自己》想着我自己半年以来的反常。
我到了约定地点的时候老四已经喝的醉醺醺的了,他大着舌头和我说,他有多喜欢陈婷。
为了陈婷,他拿了很多钱上了这所高中,他努力学习就是为了让她可以看她一眼。
她喜欢浪漫,那他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对她表白。
她所有喜欢的东西,他都会给她买来
……
可是,她还是跟别人在一起了。
我对他的遭遇无法感同身受,我只好陪着他喝了很多的酒,听他说那些醉话。
“我要忘记陈婷,把她当做透明人,我要努力学习然后把那个男生比下去……”含糊不清的话语被呜咽的哭泣声掩盖。
【四】
开学之后老四就像变了一个人,他开始认真听课,努力做笔记,他成了课堂上最活跃的学生。
我看着课下还在刷题的老四,问他“你怎么突然变了,这么爱学习。”
“我不是说过嘛,我要好好学习”他头都不抬的告诉我,“还有啊,你也好好学吧,你基础比我好太多了,努力学学总会赶上的。”
“你就别管我了,哎,你这题做错了呀,好好检查一下吧”
“是吗?我再看看。”
我转身趴在自己的桌子上,这半年来我确实消失在同学和老师的眼光中了,可是却是这样一个差学生的形象。而我的家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对我温和,他们不在乎我的成绩好坏。
我陷入新一轮的纠结里,我在以前的我和现在的我之间摇摆不定。
老四的努力没有换取更好的成绩,他为此消沉了一段时间,而后是一个更加积极的老四。
他每次看到陈婷依旧是从前的模样,只是眼里的光黯淡了一些。他会躲着她,只要她在的地方,他就不去。
他嘴上说喜欢陈婷是他以前不懂事,小孩子闹着玩,可是他所有的行为表明他是口不对心。
【五】
疫情延迟了开学的时间,悲情在我身边一幕幕上演。
老四寒假回了老家,他说他们那里疫情已经蔓延了,每个人都活的小心翼翼,不敢出门,不敢接触外人,每天都有新增的病人,他怕下一个就是他。
这一次他真的放下陈婷了,他是真的要好好学习,他不能够让他自己成为一个不学无术的人,他害怕自己是那个躺在病床上求生的人。
我为老四感到高兴,他终于放过了他自己。
陈婷是老四的牢笼,他已经放开了。那么我呢?
我慢慢的明白我所谓的叛逆不过是自己面对新事物的一种自我保护。
我无法面对那个成绩不好的自己,所以本我开始出现为自我编好了一个“叛逆”的借口,自我心安理得的住在了“叛逆”的牢笼里。
内心的真实没有被清楚的传达,行为就会变得扭曲。我为自己这一年半的行为感到可笑,是我自以为是的叛逆误了我自己。
我开始学着接受不同的自己,去成为一个更好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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