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贾的家1

1月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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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贾弯着腰吭哧着喘粗气，背上背着一个胖嘟嘟的孩子，孩子软软滴搭在老贾的后背上，身体尽量向楼梯后面迎合着，从一楼上来，步履蹒跚滴爬到二楼转角处，老贾的头上就沁出了细细的汗水，他靠在楼梯扶手上，用手扶了扶背后的孙子，摸着他光凉的屁股。孙子却是一直在背后“咯咯”滴笑着，有气无力滴挪动着他那两条动不了的已经变形的两条腿。

今天是2023年的元旦，还是老贾70岁的生日 ，昨天晚上临睡觉前，老贾把东厢房床上的电褥子打开，等电褥子刚刚有点热度，胖嘟嘟的孙子从火炉边背到床上，又赶紧把电褥子关上，把孙子放到被窝里，褥子下面铺了一层塑料袋，他躺下去的时候，塑料袋发出一阵琐碎的响声，仿佛房梁上那只老鼠发出的叫声。老贾拍了拍被子，看见孙子嘴里含糊不清的“呜呜”着。床头不远处 是一个木头板凳，上面放着一盏应该是70年代的古老台灯，暗红色的灯罩布朦胧着，这盏灯是老贾在垃圾桶里翻出来的，一根线断了个头露了出来，拿回来的时候时明时暗的，老贾把线接好，放到东厢房的那张木头板凳上。孙子夜里要起来好几次，不开灯的话就要尿床了！台灯关了，去火炉边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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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贾的孙子今年已经十六岁了，而儿子和儿媳妇离婚也已经十几年了，孙子到过最远的地方也就是从老家到县城这个楼上，从生下来的那一刻，因为大脑窒息缺氧，就在重症室呆了好久，每天躺在保暖箱里，一直在医院住了半年，花钱如流水，而儿媳妇和儿子天天争吵不休，为了医疗费而打闹，家里鸡犬不宁的，儿子只好一个人去外地打工，老贾想不起来那一天是怎么样的一个早晨，总之就到了年底，那一年的雪也下得早，可是，儿子说过年就不回来了，在工地加班挣钱呢！好像刚刚飘起了雪花，闺女冒着纷纷扬扬的雪给他送来600块钱，让他去买点营养品吃，老贾的肾有点不好，几年前住了一次医院。也是没有住够疗程就匆匆出院了，后来，因为孙子有病，成为贫困户以后，看病就不用出钱了，老贾才能去医院治疗慢性病。

电话响了立马就通了，他说“闺女啊！明天好吃的少买点，给我买点叶酸吃吧！”从后来儿媳妇居然趁着儿子在工地打工的那一年把楼上的家什偷偷的运走以后 ，连唯一的一台空调挂机都取走，可能是室外机真的太高了她们卸不下来和一个鞋柜丢在那里以后，老贾的眼睛就开始越来越模糊，闺女就开始给他买点药送过来。闺女在电话里说：好吃的也要买，药也买，爸，你放心吧！然后就让他早点睡觉。老贾回到东厢房，孙子已经睡着，他摸了摸，还好，没有水漫金山，“看来还得等一会再睡！”老贾已经习惯了，睡不早，他躺在床上，看了看床尾的那一张鞋柜，心里有点平静了。明天过了今天晚上，就是新的一年，自己的生日其实不在元旦，自己出生的那一年是而是在农历三十，但是后来的又没有三十，他自己都迷惑了，闺女就把每年的元旦作为生日，年年在这一天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