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重出江湖:
清枫:纠结,纠结,忐忑,忐忑,忐忑
小茗:哥们,我在偷偷恋爱ing
阿哲:听哥一句话,别陷太深,有坑
清枫:阿哲,你倒是给我指条明路啊,就知道偏心小茗
阿哲:。。。。
自从上次在酒吧的火海里面逃生,好像有一些事情就发生了改变。
那样大的新闻,上了电视,木清枫跃出火海的瞬间也在电视上有了一个一闪而过的镜头。但是,即便是一个一闪而过的镜头,也足以让木家整个都爆炸了。
他爸爸、他妈妈和清杨,火急火燎地赶到灵泉寺,吵闹着要见他。
他妈妈,那个常常因为熬夜打麻将而抱怨头疼的人,眼睛红肿地盯着他看。
他爸爸,一脸阴沉,语气强硬地让他赶紧收拾东西,跟他们一起回家。
清杨好像生病了,脸上红扑扑的,与往常不大一样,也焦急地看着他。
不知道怎么的,他还是后退一步,还是摇了摇头。
他父亲立刻就跳起来,手臂也扬起来了,仿佛带着雷霆的怒气,要将他这惹祸的泼猴儿就此镇压下去。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父亲,虽然父亲一向不怎么喜欢自己,但是很少会有这样过分的举动,顶多冷着脸呵斥一句,便算了事。
父亲的暴怒带来一阵混乱,母亲和清杨都冲上去,死死地拽着父亲。母亲和清杨俩个哀哀地看着他,都流着泪。清枫突然发现,原来自己和清杨的一双眼睛和母亲的眼睛竟然是那么地相似。
最后,好像是住持大师解救了自己,父亲和母亲被大师带到他的禅房,就只剩下他和清杨。
只要是他们两兄弟单独在一起的时刻,清枫都习惯性地、不由自主地想要去照顾弟弟。他上前探了探他的额头,果不其然,这可怜的孩子还在发烧中就要被迫和父母一起来劝服他这不省心的哥哥。这孩子这会儿还在趁清枫不注意偷偷用手抹着眼泪和鼻涕,有点腼腆地、拙劣地扮演着自己的笑脸,但是看起来似乎比哭还要难看几分。
木清枫带着他来了自己的住处,不想他在外面继续受寒。
“发烧了,怎么还乱走呢?也不知道照顾自己。”木清枫给弟弟倒了一杯热水,责备道。
“我和妈不想来的,是老爸,他非要冲过来。”少年有着跟清枫如出一辙的倔强,嘴硬地不肯承认自己的担心。
“是。老爸刚才好像真的要冲过来揍我了。估计他忍了很多年了。”清枫的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惆怅。
“哪有?老爸怎么舍得呢!”清杨下意识地脱口而出,继而用眼角的余光瞥到清枫眼里的讥诮,又不自觉地改口,“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他是真的气急了。毕竟,真的太可怕了。你真的没事儿吧?”
“没事儿,都好好的。”清枫状似无意地挥挥胳膊,动动腿。
“会害怕么?我之前看一本书,说这种重大事故,可能会给心理造成创伤的。”清杨不相信地追问着。
清枫有点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勉强地说着:“没事儿,有什么可怕的。”他不自觉地用手指蹭着鼻子,力图缓解紧张情绪。
冒失的少年动作快得很,突然就打着了一团火。清枫大惊失色,下意识地就准备扑上来,却发现只是弟弟点燃了打火机,微弱的火苗正映着弟弟那通红的脸。
清枫没再说话了,这是他孪生的弟弟啊,有些话即便没说出口,即便他想要隐藏,又能瞒多久呢?
清杨将打火机收回口袋,默默地注视着哥哥。
第一次,清枫也觉得清杨不再是那样傻白甜的小可爱,让人头疼极了。他想起来梅紫童那些抱怨,以前他还嘲笑梅紫童还能拿清杨没办法,哄一哄不就好了,第一次他开始正视自己的弟弟。原来,自己这个学霸弟弟,以前只是为了让他好受些,一直用一层傻白甜伪装着自己么?
“为什么不回家?”
“没有为什么。”清枫撇过头。
“没有为什么是为什么?”
“没有为什什么就是没有为什么!”清枫有点赌气,抬高了声音。
“告诉我,为什么?”他眼睛里面突然亮亮的,但是声音还是古井无波似的。“我替你说。因为我,你的弟弟,这个家伙烦透了,是父母偏心的根源,是这个家里最坏的家伙,这个家伙本来就不应该存在……”
“瞎说什么!别胡说!”木清枫拧起眉毛,呵斥道。
“胡说?你说不出来的,我替你说。不就是这样么?”清杨仍紧盯着他,眼睛里都是咄咄逼人的神采,清枫感觉自己也要败下阵来。他这会儿才对梅紫童有着深深的抱歉,原来清杨是这样的难以应付,自己之前还当真是没有领教过。
他叹了一口气,宠溺地看着清杨,轻声说:“原来你当真这么厉害,难怪之前紫童跟我说,他快应付不了你了。”
木清枫突然岔开话题让弟弟有点错愕,但是旋即攻击力全开的弟弟又很快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
“我们无时无刻不在一起,小时候我有种错觉,很搞笑的。我觉得我就是你,你就是我。直到很久以后,我才终于明白,我是我,你是你,我们最后终将分离。看到你这么厉害,我是真高兴,这哪怕我们分离,你也不会吃亏,你并不需要我时时的保护。”清枫的嘴角仍挂着笑,这笑容显然已经迷惑了弟弟,甚至让弟弟开始缴械投降,忘记自己的初衷,本来是质问哥哥为何不归家的。
“清杨,我永远都不会讨厌你,也无法讨厌你,这是我永远也做不到的事儿。即便我已经明白,我是我,你是你,但是这种明白需要我时时提醒自己,才显得分明,还是有很多时刻,我仍然不自觉地会觉得我们就是一体的。”清枫说到这儿,弟弟已经彻底缴械投降了,他们是心脉相连的双生子,清枫现在说的又何尝不是弟弟的心里话呢。
“那你啥打算啊?在寺里呆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尽管情绪上他已经跟哥哥统一战线,但仍执拗地想让清枫跟他回家。
“我也不知道。但你可以随时来找我啊,别像爸妈那样,每次来都大吵大闹的就行。我也是寄宿的,实在太尴尬了。”说着说着,他们两个不约而同地笑起来。
木氏夫妇回来的时候,恰好听到儿子们的笑声,这带着少年特有的促狭的欢快笑声,就像他们以往恶作剧得逞时的笑声。夫妻俩默契地都没再上前,只贪恋地听着儿子们的笑声,心中思绪万千。
木清枫并不知道住持大师跟父母都谈论了些什么,但是父母再回来的时候,显然情绪都已经平静下来,尽管他们的脸色看起来仍然有些憔悴、苍白。
甫一进门,他们似乎还有点尴尬和不知所措,用眼角的余光瞟了瞟清杨杨。
在清枫看来,他们这是担心清杨的身体了,于是下意识地别开了目光,率先开了口:“你们赶紧回家吧,清杨好像发烧了,我这儿也没啥药。”
这句话稀松平常,但是他母亲忽然间又不安起来,从她那用力绞着的手指就能看得出来。
清杨倒是接着问:“那你病了怎么办?常用药都没备着么?”
清枫浑不在意地摆摆手:“去找住持大师呗。不过放心,我一直没生病,没问题。”
大家又言不由衷地寒暄了几句。期间木爸爸一句话都没说,仍旧冷着脸,只走的时候,转头看了这不省心的儿子一次。但是,清枫那时正背对着他,并未注意到爸爸的这次回头。
好不容易安静下来,木清枫将身体扔在床上,直挺挺地躺着。
直到感觉有点口渴,才动了动,去倒水。
一端起热水壶,他就看到壶底下叠起来放着的人民币,打开来一看,五百块钱,不多不少、丝毫不露端倪地就藏在热水壶下面。
他手里拿着这五百块钱,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记得很清楚,清杨刚进屋的时候,自己也给他倒了一杯热水,那时候壶底下干干净净的,什么也没有。之后,应该是回来的父母,他们一直局促地站在摆放热水壶的桌子旁。
一瞬间,他又想起母亲那因为紧张不安而用力绞动的手指。
此后连续好几天,他只要一得空,就会想起来母亲流泪的眼睛和那双用力绞动的双手,也会想起来父亲铁青的脸和高举的手臂。
他还是有点想不透,难道是因为自己突然身涉险境、几乎丢了性命,就一下子激发了父母突然关爱自己的因子么,还是在审视亲子关系的过程中自己漏掉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从小到大,跟父母的每一场对决都鲜有正面冲突,他们都习惯性地对彼此冷处理,就像清枫在家里所经历的无数个时刻,那些令人尴尬的沉默和绕过他与清杨进行的对话。他已经不记得这样的相处模式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了,也不记得何时这相处模式就成为惯例。所以,因为一场可能关乎生死的意外,现在这一切都要发生变化了么?会有变化么?
清枫隐隐有着期待,但是又不想自己是那个率先发生变化的人,万一自己的期待不切实际,到头来他还能再躲到哪里去呢?
人算不如天算。
乔明珠一再强调要选个好日子,结果儿子出院那天还是赶上了场雨,据说是这年的最后一场雨了。
阿达一边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一边不忘和那些护士亲切地告别。羽独茗一个人在前面默默地走。虽只是短短时日,但这少年心里已有翻天覆地的变化,他只想着怎么能才寻找一个好的时机去看一眼心爱的女孩。他已经打探到了女孩的病房,正在思忖用什么样合理的路线才能经过那里。
阿达离情依依顾不得他,母亲和父亲在办理出院手续。就算他真的走到了姑娘的病房,回头也可以谎称对医院不熟,迷了路。他已经盘算好了,所以趁着阿达没注意的时候,一直在加快脚步。
终于他到了女孩的病房门口,女孩正倚着床头柜站着,神情落寞萧索。
他想要再往前一步,但是却又好像怎么都迈不开脚步,就只得这么站着,短短的几十秒钟,对他来说却仿佛几个世纪。
他复又想到,即使他现在站在她面前或者她身旁,她应该也看不见,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正要掉头离开,却听见女孩的声音:“是你么?”
他的心脏蓦地剧烈收缩起来,赶紧转过头来看向女孩,想确定她是否在跟自己说话。只见她脸上仍没有什么表情,他担心女孩又把自己误认为成她妈妈而哭喊起来,连忙矢口否认:“不是,不是。”
没成想,女孩却噗嗤一下笑了,仿佛出云之月,瞬间让周遭的景色都亮丽起来。
他仿佛也受了鼓舞,又添了一句:“我要出院了。”
女孩脸上仍挂着淡淡的笑容,声音很轻却微微带着一点嘶哑:“那回家吧!”
只这短短的几个字,差点让少年喜极而泣。他知道,眼前的女孩感知到了他,正在跟他话别。
他冲动得想跑过去再跟她说几句话。
可是说什么呢?要是平常的女孩子,他会告诉人家他的电话号码或者他在哪个学校甚至他家的住址,或者以后有聚会或者演出他会想到有意地去邀请人家,但是对这个在医院中偶遇的盲眼女孩,他能说什么呢?
想了一下,他才终于想到一个重要问题:“你叫什么呀?”
女孩仍笑着回答他:“郝莹莹。”
他得了回复,仿佛得了什么稀世珍宝,此前所有的颓丧都一扫而空,只在心里反复念着这个名字。
办完手续的乔明珠已经出现在走廊的尽头,老远便唤着“小茗”。他知道时间到了,得回家了,趁着这最后的时间,他对着心爱的女孩连珠炮似的说道:“我叫羽独茗,羽毛的羽,独一个的独,茗茶的茗。”
羽独茗出院之后忙得不可开交,想想吧,那如山的作业等着他做,那如山的教材等着他看,还有那众多的崇拜者,都想着法儿地接近他,但是因为有这最后一别的鼓舞,少年仍乐此不疲地在回家的路上倒一次公交车,先到医院去看看心爱的女孩,然后再回家。
只是上次说的几句话仿佛又把他的勇气都用完了,即便出院后他每天依然如常去看她,也只是远远地看上一眼,从不曾再走上前去和她说过话。羽独茗深知自己的怯懦,却又不知道该怎么打破这样的困境,情窦初开的少年就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坚守着自己内心那些不能与外人言说的甜蜜和酸涩。
这一天,他如往常一样来到医院,看见心爱的女孩站在远处的长椅扶手旁。他轻轻地走近一点,使得自己能够看清她的表情,就停住了脚步。她仍面无表情的,美丽的眉眼之间依稀残存着淡淡的伤感和冷漠,却让她的美变得更加惊心动魄。
“你从前过着什么生活?往后又将过什么生活呢?你会真正开心么?”除此之外,他还想知道:“你是在用心看我吗?你知道我每天来看你么?”
但是不管他多么迫切地想知道答案,还是选择躲在这棵大柳树下,静静地看着她。
大姨妈把郝莹莹带到外面之后,扶着她在长椅上落座,就忙着回去替她照应晚饭了。夕阳的余晖撒在莹莹清瘦的脸上,让她感受到了这一天中最后的温暖。
她很想知道太阳是什么样子的,是不是像美丽的乐音一样经久不衰,永远徜徉在追梦人的心中。思及此,她便觉得很想弹钢琴,她已经很久都没有摸过钢琴了。
失去母亲的痛苦暂时尘封了她对音乐的钟爱,还有那份琴键在指尖跃动的快乐,可现在她想轻轻伏在钢琴上,聆听那份轻柔的回音。于是她轻轻地抬出手,就好像眼前就摆着一台心爱的钢琴,就这样自由自在地弹奏起自己喜欢的曲子。可她这个突然的举动却让远处的羽独茗目瞪口呆:她在干什么?变魔术吗?不,她似乎是……在弹琴?!
郝莹莹的身体还是有点虚弱,医生建议她多晒晒太阳多散散步。她自己也十分渴望阳光和自由,而不是整天都蜷缩在有刺激性气味的医院里,所以十月十五号,羽宏喆来带她出院。
秋日的早晨免不了的阴冷,使得郝莹莹一直打着哆嗦,一言不发地等待着出院。大姨妈担心她再伤风,赶忙给她披一件外套,却被她轻轻地阻止了。
女孩低着头,许久才喃喃道:“我们这次真的回家了吧?”
大姨妈强忍着难过,一边点头一边应道:“是啊,回家了,真的回家了。”
郝莹莹的唇角掠过一丝满意的笑容,接着又轻声说:“妈妈一定也知道我回家了,对吧?她会抽空回去看我的,对吧?我给她弹琴,她很喜欢我弹琴的。可是我很久都没有弹过琴了,我怕弹得不好听,大姨妈,妈妈不会嫌弃我吧?以前我弹得是非常好的,妈妈也夸我弹得好呢,还说要我给她学生们表演呢!后来她的学生们都给我鼓掌还送花,我把花插在水瓶里养了很久呢。但是现在如果弹的不好,可怎么办啊。”
郝莹莹本来一脸的欣喜,但是眼看着就又阴沉了下来。
大姨妈赶紧劝慰她:“没关系的,妈妈和大姨妈都喜欢听莹莹弹琴。莹莹啊,你一定还是会弹得特别棒的。”
她轻轻地把女孩揽进怀里,慈爱地摩挲着她的头发。其实对于她来说,真是把这女孩疼到心坎里去了。她多么希望自己还能继续照顾她啊,就像她死去的妹妹那样全心全意地呵护这个女孩,为她梳妆打扮,陪她散步聊天,为她种花做饭,听她弹琴歌唱。可是,她现在自顾不暇,又怎么去照顾这可怜的女孩呢?
这女孩给她们姐妹带来多少的快乐和幸福啊,可是她们却亏欠她太多了,让她那么孤单,那么无助,让她受了苦,接受这本不属于她的命运。
羽宏喆办完郝莹莹的出院手续之后,正轻快地往回走,却无意中听到几个护士在办公室里闲聊。
“哎,你说现在的孩子啊,没事都开始早恋啊!以前248号病房那个男孩儿,都出院了还天天跑过来看206号病房那个小姑娘呢!”
“真的假的?那女孩的母亲刚去世,心里头指定难过。那男孩安慰几句,没准儿就擦出火花来了呢!”
“那男孩他父亲也够怪的了!就算是公司职员的女儿,也犯不着这么上心吧!真让人怀疑那女孩是他私生女吧!”
“啊?不会吧?那男孩得多伤心啊!不过你还别说,这俩孩子确实长得有点像。”
“唉,医院这种地方,天天见的都是伦理大戏啊!”
“你们俩说的跟我知道的咋不一样呢?我听说的是那男孩的妈妈之前生过一个孩子,你们琢磨琢磨,那女孩跟那男孩的妈妈长得多像!我们之前听人说,都说那女孩是男孩妈妈流落在外的私生女,这男孩的爸爸正在全力追查呢,所以这么上心。”
“还有这种说法?!唉,不管怎么说,可怜那男孩了,一片痴心就要错付了。”
“呵呵,你可真逗!不过你们说是不是那女孩本就是那两夫妻的孩子,看着眼瞎,就给扔了啊!”
突然办公室里响起了刺耳的电话铃声,一个女护士立刻转移了话题,开始喜滋滋地接电话:“honey啊,怎么这么晚才给人家打电话嘛!”
羽宏喆心想,现在的年轻人,工作可真敷衍清闲,这样的无稽之谈也能谣传。他提步就往走去,又忽然停驻不前,脑海里闪现着他的儿子、他的妻子以及郝莹莹的脸庞。
他一瞬间就被复杂的心情掏空了,迷茫、惊讶、痛苦简直就要逼疯了这个男人。
他迷茫于自己儿子的行为,他惊讶于护士们的判断:莹莹确实长得十分像她的妻子。
她脸上哀戚的表情、炫泪欲泣的眼睛和那令人心碎的伤心模样,都和他的妻子如出一辙,但是他又感到困惑和痛苦,她明明是郝丽萍的女儿啊!
可是,每个明眼人又都能看得出来,那孩子长得并不像郝丽萍,也不像郝丽萍的姐姐,却像极了乔明珠,这个认知让他感到深深的不安和恐惧。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