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不是一个善于言语把热爱家乡挂在嘴边的人。
出走半生,现在的我如果没有人主动跟我讲家乡话,我自己很少说起来那个腔调。我都家乡,山东省滨州市沾化区,是个地地道道的山东人,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村人。我从来不曾避讳地讲我的家乡,觉得没什么可隐瞒的,只是有些时候感觉,家乡带给我更多的是烈日下的色彩。
从小生长在田间地头,拔草,播种,拾棉花,跟着老妈打农药,这都是最平常不过的事。很小的时候,我因为跟着老妈去田里干活贪玩而掉进了水沟,以至于现在的我对于水还有莫名其妙的抵触,或许这就叫做心里阴影吧。那时候的地头旁满是绿油油的草,一团一团的,根茎很大,枝叶茂盛,蛐蛐,蝈蝈,蚂蚱,在里面欢快地活着,唱着属于它们自己的歌,因为听不到,所以更好奇,我就偷懒去捉蝈蝈,多数情况下,蝈蝈没逮着,自己摔了个四脚朝天,然后被老妈骂着回来继续干活。我很少出汗,那时候我时常看到有汗水打在地面上,打在鞋上,然后,一眨眼不见了。那时候的我,知道了,我多干一点,老妈就能轻松点。
我忘记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家里面开始养冬枣树,模模糊糊记得,那年村长在大喇叭里吆喝冬枣树比庄稼更挣钱,更容易带领大家发家致富。然儿,并没有几家人愿意听从动员,我妈现在回想起以前一件事懊悔不已。村长见口头动员不起作用,就挨家挨户发冬枣树苗,我妈把冬枣树苗栽到最不起眼的地方,发芽生根了,看它长得好担心它跟棉花争养分,时不时得修理修理它。就这样,一棵小树苗在我妈的摧残下竟然活了,婆枣结果了,它还没结果,小枣结果了,它还没结果,等到入秋棉花收完了,它结了果,我妈摘了一颗,一咬,嘎嘣脆,比婆枣更脆,比小枣更甜,借着秋天的凉爽,口感更是甜美得没话说。在那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年代,能吃上这么个水果,可谓是莫大的幸福。那一年,一个小小的冬枣苗,带给了我们家第一份来自水果的幸福。
我为金秋十月冬枣点赞第二年,我妈决定了,把所有的地都种上冬枣。从春天还没发芽就开始施肥,浇水,慢慢地有叶子了,一眼望去,绿悠悠的一片,看着就很舒服。我跟着我妈,一点点地摸索着养树,学会了根据树叶颜色看长势,看冬枣什么时候可以补充营养,什么时候除虫。那个时候的太阳真是大呀,照在地上,地上都是刺眼的。路过了枣花香,路过了满夏的绿色,在凉凉的金秋十月时候,终于熟了,一口下去,清凉的,甜滋滋的满足感迎上心头,什么苦什么累,不值一提,感觉这冬枣配得上我们所有的付出,都值得了。吃着冬枣,望着远方,我觉得未来可期,似乎莫名其妙的感觉我可以带着这份甘甜去迎接所有的坎坷,那一年,满树的冬枣带给了我对于未来的信心。
如果说种冬枣是一件斩荆披棘的事儿,那么卖枣更是一件难上加难的事儿。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兴起了白天摘枣,半夜卖枣。一连好几天都强打着精神分拣冬枣,和枣贩子周旋,这对于一张饼能包裹过来的老妈而言,甚是困难。推着三轮车,接着路旁的灯光,一个摊位一个摊位地问枣贩子能给多少钱一斤,有时候很顺利地一个摊位就能给到好价钱,钱扎扎实实攥在手里很是踏实。有时候,半夜出发,天都鱼肚白了,还卖不掉,给的钱太少,感觉对不起这一年的辛劳,又推回家,放三四天没问题不会蔫儿,然后等价钱好再推到市场上卖。
那几年的辛劳,使我们家过上了想要的生活。后来我上了大学,不能时常回家,就劝着老妈不再种枣树了。最终我妈留了几棵枣树,每到国庆节后就开始给我和姐姐邮冬枣。
我的同学们每到这个时候都兴奋地在朋友圈里发布自己家的冬枣。我默默地吃着自己的冬枣,幸福地码着字,感觉很是满足。然后,忘记了分享。更多的是不想回忆那段儿时烈日下的劳作,天知道,我现在不能晒太阳,一晒太阳就头晕头疼的毛病是如何锻炼出来的,真的是,只有天知道。
后来偶尔看新闻发现央视有宣传我们家乡的冬枣,油然而生出一种自豪感。虽然现在身在他乡,但是心在家乡。我并不是一个善于言语表达热爱家乡的人,我更多地把这种热爱,转化成了珍惜与满足。为我的家乡点赞,为我过去都付出自豪。
我为金秋十月冬枣点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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