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上的夜

那是我第一次在火车上的夜。

晚上7点多登上的火车，我和朋友的在两个连座的位置，我靠窗，朋友在旁边。火车上的人不是特别多，没有那么拥挤，我想，这样就可以安稳的度过一个夜晚了吧。

火车慢悠悠地左右摇晃起来，好似水中的波纹那般轻柔。火车慢慢地越来越快，也不再摇摇晃晃，只剩下耳边火车车轮与铁轨之间发出登登的碰撞声。

车上，列车员来来往往，大人们大声地交谈着，小孩子们用稚嫩的声音撒着娇，电视剧动画片丰富的声音，音乐播放器传来激昂的旋律……

我倚在小桌板上看着窗外黑漆漆的景色和偶尔闪闪发光的灯火，听着火车运行过程中发出的声音，慢慢地车上的声音被淹没，耳边只剩火车的登登声，视线里也只剩下那远方星星点点的灯光。

夜空被火车上的人吵的疲惫不堪了，不留情地把黑暗披下来，窗外的或是原野，或是茂林和戈壁，被黑暗装点得妖冶起来了，车厢内的人被那一层薄薄的铁皮守护在安全里，似乎鬼魅也不能侵入了。一下子人们心里都落下了浮尘，陷入静默了。窗口在这个时候变的极其珍贵了，车轮和铁轨枕木之间发出的韵律，让人从来舍不得入睡。远方不知名的城市极有默契地一同彻夜不眠。呼啸而过的闪烁带来的慰籍拥有的温度似乎比繁星高出了三五度吧，人们被这样不可说的安宁裹地那样紧。像我一样的人们，想尽一切办法防备睡意的来袭，可睡意总是找得到空隙钻进来，最终大多数人都败下阵来了，都是鼾声了。

乘着火车去旅行，是非常令我向往的一个梦。头上的行李架里搁着箱子，窗外近的是飞快往后奔驰的树，远的是行动缓慢的大山，白云，蓝天，对面坐着饶舌的阿姨，车厢里弥漫着各种味道，间或传来孩子的哭声，列车员偶尔推着车子吆喝叫卖，大多数坐过火车的人一定对我以上描述的景象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甚至有点厌恶……不过在我看来，这个情调，才叫旅行嘛。

还记得之前我乘火车，每一寸“土地”都塞满了人，包括厕所、车厢连接处和茶炉室。在人堆中经历了3个小时苦不堪言的煎熬后下车，伴随着骨头发出的咔咔声，压迫已久的双肺刹那间完全复张，顿时感觉天地是如此的广阔，空气是如此的清新，世界是如此的美好。话说回来，看来火车旅行是最完美的了——它基本上不出偏差地到达目的地，在时间上也基本准确，不会半路搭客，不会附送无聊的电影，不会因为速度太快而让人错过了窗外的风景，火车上永远不缺打牌的好手，永远不缺叽叽喳喳的旅伴，这一切构成了这样一副令人回味无穷的图景——身边的人呼呼大睡，汽笛呜呜作响，每到一站，人流嘈杂地上上下下，大包小包的行李也上上下下，然后又是一路风驰电掣前行，直到一个终点站，所有的人纷纷拥下火车，迫不及待的去寻找自己的目的地……

                    田晨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