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刷手机,我的手机上的各类平台、软件的大数据监测,让我感到有些惶恐,因为它们推送的内容大多都离不开“心情低落”、“不开心”、“焦虑”等等字眼——我刷知乎,每天都有几十条问题邀请回答“心情烦闷的时候怎么化解”、“感到失落的时候该怎么办”、“没有希望的事情还要继续吗”云云,我刷抖音,也都是千篇一律的“网抑云”风格的文案、视频,我刷新闻,报道的是“xx大学研究生在实验室zisha身亡”,看了这些,我觉得很压抑,所以我只能去刷微博,刷些“岁月静好”、“心灵鸡汤”的文字,稍微缓释一下我原本就不那么轻松的心情。 直到刚才,我的微博也终于被大数据攻陷了,推送了一篇大概是两年前的推文给我,这篇推文中作者提到了三个人,我想好好的写一写。
01 阳光照不到的地方,不代表那里原本没有光
第一个是乔任梁,2016年离开这个世界。消息爆发的时候,整个娱乐圈其实轰动不小,对他的猜疑和评价纷至沓来,我翻看了他所有微博,每一条底下的评论,清一色都是“快出来辟谣”、“这肯定是假的”。其实我是一个对娱乐和八卦很迟钝且极其不热衷的人,唯独这件事情,对我的打击十分大。
那时我正在读大四,正在水深火热的求职漩涡中浮浮沉沉,每天站在人生选择的分岔路口,经历着失败和错误,和这个世界的不理解做着斗争。但在此之前,有小半年的时间,我都是靠着综艺节目调整心情和情绪的,他就是其中某档综艺的常驻嘉宾,于是,我像每周和朋友见面一样,通过屏幕,感受着他带给人的阳光和舒服。
所以,当时铺天盖地的新闻和传闻袭来,压得我喘不过气,我像是听到了一个朋友的噩耗,又像是不可置信地去寻找“这是一个谣言”的蛛丝马迹。但,我花了一天一夜时间看完了所有和他有关的信息后,终于接受了“他真实的走了”这个事实,那是我第一次有了“这世上的确有和你感同身受的人,他没坚持住”的痛感。
于是,我在微博和朋友圈写下:“我们不过是有一天终将被忘记的尘埃,终会从这个世界离开。生命原来如此脆弱。愿天堂阳光温暖,没有痛苦。”
心中的信念骤然崩塌,我想不明白,一个家里连沙发都是粉红色,喜欢画眼线,给别人带来快乐的男孩子,为什么阳光却照不进他的心里呢?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我总是鬼使神差的去他微博私信里面留言,说一些很丧但是又自我激励的话,像是和一个远方的朋友聊聊天,又像是他在无声的鼓励着我,继续坚持下去。
这世界上的人熙熙攘攘,都是希望被阳光照到的吧。很庆幸,当时的我虽然没有被这个世界阳光普照到,但还是有人带给了我光,在最艰难、意念难以抵挡现实的时候,逗逗一直陪着我。
最艰难的时候,我感叹:“好累啊,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没事啊,我会一直陪着你,我们要一起努力”,她说。
那个时候,“努力呼吸”就像是一件没有尽头、也不会枯竭的事情,每天早上6点半,我们给彼此加油,从学校门口分别之后,为了共同期许的未来和目标努力一整天,到了晚上11点多的时候,背靠在一起,一边总结经验教训,一边等待这一天努力的反馈,有高兴的,也有不高兴的,一般不高兴的偏多,逗逗虽然是个乐天派,但她也有遭不住的时候。
“怎么办,我也觉得努力好像没什么意义了”,她被自己心水的公司拒绝之后,说出了这句话。 我很心疼,因为那种无力感,是由内而外散发的,好在当时我的努力有一些成效,不至于两个人都那么无助。 于是,我抱着她,摸摸她毛茸茸的头发说:“没事呀,这不是还有我嘛?大不了我养你!”
她当时抹了眼泪,吸了吸鼻子说:“那我要去S市住大房子!”
——“好!”
那时的我真的度过了一段很开心的日子,因为有人在我想要放弃寻觅温暖的时候,给了我一束光,让我有坚持下去的勇气。后来,我身上也有了光,渐渐地也可以给别人带去光。
阳光照耀不到的地方太多太多,但我们要知道,阴暗的角落曾经也布满了灿烂与花香,那里也曾令你身心愉悦。所以,请不要拒绝触碰黑暗,哪怕你不理解,也请你散发温暖与善意,去保护那一念之间的脆弱。
02 努努力其实不会输,只是有些人不想赢
乔任梁在一次采访中说过一句话,“我们并非一无所有,我们还有病。”看似轻描淡写,其实给后来的人引发了一些思考——关于“抑郁症”的思考。所以,我第二个想写的是@走饭,2012年离开这个世界。这个年轻的女孩子,一夜成名,却是因为她的离开。
“我有抑郁症,所以就去死一死,没什么重要的原因,大家不必在意我的离开。拜拜啦。”这是她在微博上写下的告别,然后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在此之后,很多人都会在这条微博下留言,大多是感性而充满了悲伤的文字,很多人在诉说着自己所遭受的境遇、表达着近段时间不怎么好但又无能为力的境遇,等等,就像我之前发私信一样,只是为了寻找一个无人问津但可以栖息心灵的洞穴。
但是,有一句话很刺眼,也很扎心:“别指望有人能拯救你,除了你自己,没人能帮到你。”
这样类似的话,就像骆驼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也许会激发骆驼超负荷的潜力,但大多时候,骆驼只希望能短暂地被分担,而不是一味的负重前行。
“我知道我必须努力,但是有时候,我只是想歇一会。”这是每一个挣扎在痛苦泥淖里的人发出的心声。
那就歇一会吧。不要让自己的心脏彻底失去跳动的欲望。这是我最想说的。
去年,我歇了整整一年时间,才将破碎的心重新拼凑得七七八八。因为原生成长环境和经历影响,我的内心其实很难被治愈,我记得我曾着了魔一样,去找朋友们聊天,吐苦水,难过,哭泣,有朋友实在受不了了,就说:“你是个读文学专业的人,你知道吗?以前的你是林黛玉,现在的你像祥林嫂。”
“没有人能理解我”,我想。
后来,有人说:“要不,你去看看心理医生吧。”
“那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再后来,也曾出现过一些人,我也曾想说努努力吧,还是不想输,坚持就会好的,会好的吧。
再后来的后来,找不到坚持的理由,连赢的念头都慢慢消磨了。身边的朋友都说:“我们感受不到你,也帮不到你。”我开始厌食,开始嗜睡,开始无尽的梦魇,不到一周时间,我暴瘦了10斤,连爬楼梯都费力,领导说:“要不给你几天假吧。”我不敢休假,因为我不敢一个人呆在没有人群的地方。直到有一天,我过完马路,身后一辆车疾驰而过,差0.5秒,我可能就走不过那条马路了。那一瞬间,我决定,去看心理医生。
我故作轻松地说:“突然就这样了。”
医生见怪不怪的看着我:“不是突然,是日积月累的结果,一下爆发了而已。”
这是我第一次正视“抑郁症”这三个字。
于是,我开始健身,开始旅行,开始每天告诉自己“要开心、要爱自己哦”。“抑郁”这个词,从那个时候开始就深深地埋进了我的心里。
优秀、美丽、温柔、大方、独立、开朗等等,一系列的溢美之词,从旁人的嘴里说出来,从他们的眼睛里流出来。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每到半夜或者下雨天,我的内心都会油然的升腾起一股悲哀——“我的心里生病了。”
恍惚间,我回想起初中的时候,我和一个朋友在放学回家的路上打闹着,我突然问她:“如果我死了,会不会有人在意?”她当时的回答是:“我会很难过。”转眼间,10多年过去了,我们还是很好的朋友,但她早就忘记了当初我的问题,还有她当时虽然年少懵懂却温柔无比的话语。
我很庆幸,我独自一人安然地度过了那一段时间,我很感谢,决定去看心理医生那一刻清醒而伟大的自己。
时至今日,我们的生活里,多得是对你说“加油”和“辛苦了”的人,如果能有人对你说“我在”、“别怕”、“我很担心你”,那么,我相信,你会想要赢,至少不想让这些爱你、关心你的人输。
03 腐烂了的地方,是长不出好肉来的
“抑郁症”其实就是一个住在我们心房里面的“熊孩子”,你笑着面对它的时候,它会害怕被你的快乐灼伤,当你悲伤的时候,就让它有机可乘。然而,并不是每一个想离开这个世界的人,都被这个“熊孩子”欺负了。第三个想说的是茅侃侃,一个80后创业者,他的成就曾风靡一时,但也正因为人生的大起大落,逃不过“太难”二字,2018年离开这个世界。
“嗯,我爱你不后悔,也尊重故事的结尾。”这是他对这个世界的临别感言。
努力过了,还是觉得太难了。于是在人生最后的几个月里,隐藏自己的内心,用快乐的表象默默地进行着告别倒计时。正因为是强者,所以不愿意去摇尾乞怜,不愿意去诉说自己脆弱的内心。我想,他最后选择和女友分手,是因为害怕女友一伸手,就能将他拉回,但是,他深知,即使拉回来,等待他的依旧是无边的深渊。
爱,很伟大,但,难敌现实。
也许,会有人觉得,“你们都太脆弱了”,这话,对,也不对。
看过这样一段话:“请你不要贸然评价我,你只知道我的名字,却不知道我的故事。你只是听闻我做了什么,却不知道我经历过什么。”
其实这世上,很难真的会有“感同身受”这一说,特别是一个快乐的人和一个不快乐的人碰撞在一起的时候,就会相形见绌。 一个人如果曾经很强大,强大到令人羡慕,那他如果有一天开始寻求帮助,或者一蹶不振,千万不要感到奇怪,因为往往扛得越多,走得越是艰难,越是狠狠努力过的人,当他变脆弱的时候,也就是他信念崩塌,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了。
因为习惯了自我调节心情,所以我追了四季《脱口秀大会》,一开始觉得,他们真伟大啊,能给人带来快乐!但是,看得多了之后,发现那些一个个爆笑的段子、经典梗的背后,是他们将自嘲、自黑、自爆叠摞在一起,筑起来的快乐城堡;那些所谓的“喜剧效果”,其实是每一个脱口秀演员吞完血和泪之后,产出的快乐能量结晶。
看吧,每一个人,都是那么的不容易。传播快乐的人,其实也并不一定是个快乐的人。通过脱口秀,我才认识了罗永浩,他真的很厉害。当他说“欠了6个亿,已经还了4个亿”的时候,云淡风轻样子,我觉得他就像一个超级英雄。不是因为他超强的赚钱能力,而是他无比强大的内心,不是说他不会脆弱,而是他把对弱化成了前进的动力,变得更强。
唯物论告诉我们的是,腐朽的东西,是不可能恢复到当初完好无损的。“抑郁症”就像被烧伤了,即使痊愈也还是会留下伤疤,但不同的是,有些人会记得当时的伤痛,无法忘怀;有些人只记得伤疤痊愈劫后重生的快感。
写到这,我刚好也做了一个不知道明智与否的决定。是的,我决定放弃一些我坚持了很久很久的东西。我知道,我可能会后悔,我也知道我是真的很舍不得很舍不得很舍不得。但是,我身上的稻草太多太多了,所以,我没有办法啦,不过,我还是会好好修炼自己,再去追求一份简简单单的喜欢与合适。
最后,与大家共勉一句话——
“浮世风吹,夏厌春追”。
觉得自己没那么伟大的时候,就努力做一个快乐的普通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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