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给的你不想要，你想要的我给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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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快睡吧。”
这句话他已经对自己重复了千万次，可身体就是离不开窗边，眼睛死死地盯着远处一间亮着灯的小屋，曾经陪伴他十三年的姑娘，如今住进那间新房，成为了别人的新娘。
抬手看看表，已经凌晨三点。
四周漆黑一片，唯一的那抹光亮却不再是他迷航中的灯塔，而是夏日午间的骄阳，深深地刺痛他的眼和他的心。
连夜驱车几百公里，从老家来到上海，就是为了送她一句“新婚快乐”，如今心愿了了，怎么还是放不下？
他摸了摸左手的无名指，齿痕还在，是她当年送他的“戒指”。
六个小时前，她说着海誓山盟的话语，亲手给另外一个男人戴上了一枚精致的戒指，全场的人鼓掌、欢呼，有人看到他擦拭两行热泪，只当他是太过感动。
十三年相伴换一句抱歉，终究还是输给了现实。
01
“我想留在上海。”合租房里她冷不丁说出这一句，他没有说话。
其实，他哪里不懂她的心思，她说的留，是指定居。
毕业之后，他们一起来到上海，转眼五年过去，他只是个月薪刚过万的小白领。
眼看着到了该结婚的年龄，家里人凑钱在老家县城帮他买了房，一心盼他回去。她知道，可她不愿意。
从初中相识至今，他们一直在一起，他总是尽全力给她最好的，热乎的早餐，阴天的雨伞，失眠时的耳语。
知道她痛经的毛病，总是提前准备好热水袋和止痛药；她的手每到冬天就干燥皴裂，涂什么药都没用，他就自己看书研究，做出了一款她专属的护手霜。
工作之后，他每天都为她准备一日三餐，按时接她上下班，风雨无阻。他喜欢听她在单车后座咯咯地笑。
他从来不浪费一分钱，都悄悄地攒着，半夜她睡着了，他就偷偷打开电脑和中国地图，计划着假期的出行路线，一切的一切，只因为她说过一句喜欢旅游。
旅途中的她，除了负责享受，还负责给旅途增加刺激。
爬山的时候总是会爬到危险的山顶，看他一脸担心的样子，一边洋洋自得；总是喜欢走人迹罕至的小路，弄得他们找不到导游经常迷路；总是一个人偷偷躲起来，让他玩一场被动的捉迷藏。
他知道她所有的任性，都是因为依赖，就像无名指上的齿痕。
那天，她扑过来抓住他的手就咬，紧接着怒气冲冲地说：戴上我的戒指以后，你要是敢娶别的女人，我就把你的手指咬断！原来她在梦里梦见他和别的女人结婚了。
他只是摸着她的头傻笑，忘记了疼痛。
每每兄弟聚会，总有人跟他调侃：你居然还没换女朋友？他说：我换了你这个兄弟也不会换她！
02
“我最后一个单身的闺蜜，马上要结婚了，新郎是本地人。”这半个月里，这句话从她口中说出不下十遍，每次都直刺他的心脏。
他想说服她一起回老家，她想劝他卖掉老家的房子来上海，没有一个人愿意妥协，于是，无休止的争论开始激荡。
“那么想留在上海，你去找那个男人啊！”嘴里吼出这句话的时候，他也被自己震惊了，是的，他早就知道了，只不过一直没说破。
“你！我没想到你居然说出这种话！”她几乎要哭了。公司里有个条件不错的男同事追求她很久了，她从来没有回应过，也一直以为他不知道，不告诉他是怕他有压力。
他们第一次吵架的两天后，他无意间看到一条信息跳出她的手机——我是真心喜欢你的，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再后来，她生日那天他提前去接她，撞上了一个男人手捧鲜花站在她面前，看看男人身边价值百万的车，他知道自己可能一辈子都比不上那个人。
那天带她去买蛋糕的时候，看她对照着价格表来回挑选，他第一次觉得有些自卑。
03
“我就快三十岁了，想要个家也有错吗？！”她哭得歇斯底里。
他沉默了：她没错。他不是没试过，可老家的房子卖掉还不够首付的三分之一，何况年迈的父母一再恳求他回家，作为家里的独子，他做不到违背父母的心愿。
难道是他错了吗？可他错在哪儿呢？
他夺门而出，一个人宿醉未归。
第二天回到家的时候，桌子上整齐地摆着几道小菜，筷子下面压着一张纸条：我去参加闺蜜的婚礼了，很晚才回来，记得按时吃饭。
他按住颤抖的手，轻轻拿起筷子尝了一口菜，很好吃。突然，他把纸条按在胸口，就像抱着她的头一样，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
每次她下厨，总是故意把菜做得很难吃，这样她就有借口让他来做饭了，其实她不是做不好，只是想懒懒地依赖着他啊，可偏偏就是这个她依赖的人，却什么也给不了她。
洗好碗筷，打扫完房间，他整理了行李，抹掉自己所有的痕迹，除了墙壁上强力胶般的情侣贴画。他向房东支付了一年的房租，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三个月后，他接到房东打来的电话：那个女生退租了，我把多余的租金退给你。
当他赶到那间合租房的时候，里面已经空无一物，好像从来就没有人存在过，除了墙壁上褪色的贴画证明着那一段时光。
三个月里，她打来过无数次电话，他一个都没接。无数个深夜里，他想跟她道一声晚安，对着手机踌躇半天还是放下了。
然而那一天，他不顾一切地拨下那串熟悉的号码，里面只传来空号的提示音，终于，他把她弄丢了。
04
一年之后，一个陌生号码跳出他的手机屏幕，接通过后是她的声音：我要结婚了。
果然是当初追她的那个男人。
他端着酒杯来到她面前，她幸福地挽着新郎，脸上笑靥如花。
“新婚快乐。”
他轻轻说了一句，新郎抢先递过酒杯，道：她不能喝酒，我替她喝。新郎眼里没有任何别样的意味，只当他是她的普通朋友。
看来她从来没跟新郎提起过他啊。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转身走出人群，把她和新郎留给簇拥着前来祝福的人们。
当初带着满心欢喜来到上海，却被现实冲散，看着她幸福的笑脸，他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作者：同勠
90后 爱游山
以字作刃 执笔为剑
大千世界里 但愿和你不负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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