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19岁,正是喜欢酷酷独行的年纪。喜欢银色的长裙,喜欢长发,喜欢剔透的诗词,认为人世界的一切都是那么晶莹美妙,了无尘埃。
那天,我一个人坐大巴车从潍坊返回高密,我靠窗坐在后排的角落,静静看书。一会,上来一对中年夫妇,坐在我前面,很纯朴的样子。妻子看到我,对老公说:“咱家妮子如果也这么爱看书就好了。”她老公憨厚地冲我笑了笑。
一会儿,上来一位军人,端坐在我旁边,他也拿出了书。整个车厢,安静又美好。
因为修路,大巴车拐入一条偏僻的小路,车子开始颠簸。我收起书,望向车窗外。窗外,有六七个光着膀子、满身刺青的男人在等车!我心里哆嗦一下,感觉不太妙,赶紧缩成一团,尽量让前面的座位靠背挡住自己。
果然,他们几个人上车就直奔后排,他们吹口哨,说着各种不堪入耳的话。我把尽量自己缩的更小一些,身体已经不停地发抖。
军人放下书,拍了拍我的肩,低声说:“别怕,有我呢。”
后来,几个刺青男就就逼着兵哥哥让座。军人一声不响、稳坐如山。他们又抢走他的军帽,在车厢里扔,扯下他的肩章,用脚踩…
那个军人还是一动不动地端坐着,那一刻,我懂得了坚忍。
后来,有个胳膊上刺着青龙的男人开始打他,一巴掌一巴掌,在车厢很清脆的响。那个军人,还是一动不动。
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大不了也就一死了,怕啥?我握紧了包里的水果刀,刚要站起来。还是那个军人,他竟然紧紧拉住了我的手腕。
这时,车停了,上来一位很妖娆的女子,她上车环视一眼车厢,说了句:“都给我老实点!”那几个“刺青”就乖乖老实了。
十几分钟后,那妖娆的女子和“刺青”们就都下车了。车厢里都长长松了一口气,大家纷纷给那个军人竖起大拇指。前面的中年大叔说:“不冲动,能忍受,小伙子厉害。”
中年阿姨说:“刚才吓煞了,我就担心小伙子跳起来和他们打,他们那么多人,得吃多大亏啊。”
那时的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只知道紧紧拉着他的军装袖口,还是有点发抖。
接着,他开始收拾行李下车,我才恍然大悟、不知所措的收回手,挺难为情的。
他下车时,回头对我说:“以后,别一个人出门。”
我还没从惊吓中回过神,没来的及说谢谢,只记得,他的眼睛很亮,就像车窗外暖暖的亮亮的阳光。
事情过去了很多年,总感觉自己欠他一次郑重的道谢。我也多次到过他上车、下车的地方,竟然一次也没有再遇到过。
从那时起,我就有了军人情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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