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陌生中喧嚣,于熟悉中清冷。
人都说童年的回忆最为珍贵,只因…那时的开心是真的开心,那时的心悦是真的心悦,那时的生气是真的生气,那时的悲伤是真的悲伤。
许是繁华的大都市过于喧闹,这几日的乡间生活反而成了自己活了这么久以来,最为珍贵,最为开心,也最为难忘的日子。日子很短,然而让人心悦的事却很多。这里筛选筛选,记录二三。
其一
四五盏孔明灯,几大把的花子炮,邀着七八个的弟弟妹妹,侄子外甥女,在四四方方的小院里,踩着满地的砖石,跳着,转着,呐喊着。
其二
些许繁星布满天空,香樟树上挂着一轮弯如镰刀的月。在房门上的一盏豆大的灯的映照下,两大两小,三辆车子,在没有路灯的夜里,极速行驶着。
小侄子在前面开路,表弟骑着带着小侄女,小侄女手里拿着手机,开着照明的灯,我跟在后面。踏着颠簸的石子路,吹着冬日里冷冽的风,一路喊着"慢点"的叫喧,心里却是暖暖的。后来,车子放在挂着两个红灯笼的小卖铺口,临着不知名的小轿车,欢闹着进了屋…不久,这三三两两的人,拿着三三两两的东西,开心的原路返回,再后来,一院旖旎。
其三
小侄子将缠乱线的风筝扔在一边,去二哥家隔着大门逗狗。我与两个弟弟和姥爷合力在田里解绳子,妹妹抱着外甥女守在旁边,偶尔妹妹过来帮忙的时候,我在旁边逗着外甥女,十分惬意。
后来风筝终于飞了起来,小侄子与侄女骑车,俩弟弟步行,我与姥爷乘着二哥的车,一起尽兴而归。看着满鞋子的灰土,心情却甚是愉悦。
其四
白日里,弟弟教侄子打羽毛球,我与姥爷搬着小板凳在院子里晒太阳。
黑夜里,叫上两个弟弟,三个人围着炕头斗地主。若是二哥来了,或是侄子们来了,四个人的时候,玩说谎话。妹妹们则围着桌子打麻将。
因为从不玩牌,以至于每次赢的时候,都会兴奋的和表弟击掌欢呼,以示庆祝。偶尔陪侄子打打游戏,给外甥女剥点瓜子,感觉都好开心。
在这里,早睡,早醒,闲日里扫扫地,倒倒垃圾,敲敲煤,擦擦桌子,串串门,蹭蹭饭,都好开心。
在这里,看到墙角的蒲公英,砖墙上的苔藓,叶子上的小蜗牛,棚子上枯黄的丝瓜瓤,都好开心。
我喜欢清晨呼吸这里清新的空气,喜欢触摸这里冰凉的井水,喜欢踩踏这里灰仆仆的地砖,喜欢凝视这里怯生生的土狗…
这里的一切我都让我好欢喜,以至于,时间对我来说,好慢好慢…慢到我以为我住在这里…慢到我以为我已经变老…
侄子向弟弟保证说,你下次来,我羽毛球绝对打的很好。弟弟说,下次来,可能你就不记得我了。侄子说,我不会忘记你的。我在旁边听着,感觉好伤情。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孩子们都在长大,而我们却在慢慢变老。都说岁月催人,我想,没有人比我们这许久回一次家的人体会更深的了。
列车驶离姥爷家的时候,日子又开始变得快了起来…
总是有那么些人,总是以那么多种理由,许久才回家一次…然后在这本就很短暂的可以停留的日子里,还要去花时间…去让陌生了的人熟悉自己…再让熟悉了自己的人陌生…
他们不嫌麻烦…却总是让自己忘记,岁月不饶人,尤其是老人…可是…即便是身边的老人一个一个慢慢的离去,他们仍是对自己的我行我素,毫不自知…直到…他们变老…直到…他们有了期盼…直到…他们明了,那种即便准备了很多的零食,即便拿了大把的钱,也很难换来一个人的陪伴的哀伤…
哎,人哪!
偷的浮生半日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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