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阅读一本关于犬儒主义者的书。读着读着忽然自问,读了这么多关于犬儒主义的讨论,我自己是一个犬儒主义者吗?我想说答案是肯定的。
在现在中国的文化氛围中,不是犬儒主义者好像真的很难存活,不过这仍然是一种个人选择了。什么是犬儒主义者呢?简单点说就是我不相信一样东西,但我会假装相信它。当然这只是一种简单的说法。其实,犬儒主义确实是一个非常庞大的概念,如果好好罗列,应该可以有很多种子属概念。
与犬儒主义概念有关联的一个概念叫做悲观主义。悲观主义简单来说就是,对于太好的事情,倾向于我不相信,对于事物的看法往往是有些悲观的。一个经典的例子就是,面对同样的半杯水,乐观主义说我还有半杯水可以喝哎;悲观主义说,糟糕我只有半杯水可以喝了。悲观主义关于这半杯水的态度延伸到生活的个个瞬间,就做到了彻彻底底的悲观主义。
我原本以为自己只是一个悲观主义者而已,朋友有时候会劝诫我不要总是把事情和人像坏的方向去思考。因为受到自身经历的影响,我看到的东西总是有些负面,比如如果一个人在街上多看我两眼,我可能会觉得她是不是对我有不好的想法,或者会马上审视自己的行为是否得当之类,可或许对方仅仅是视线越过我看到了其他什么东西而已。
读书读着读着我意识到,自己似乎还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犬儒主义者。我不同意的事情,会伪装同意;内心鄙视的事情,会相信,甚至会向别人陈述出来。有时候甚至会用自己不相信的东西去说服别人。别人问我是否赞同一件事情的时候,我心底里已经鄙视对方无数遍,还是会开心地表示同意。
这些犬儒主义行径有时候是为了逢场作戏,对方发问的时候往往只是想要你一个漫不经心的回答而已,真假与否,对方也不太在意;有时候则是为了讨好对方,比如有时候被上级问到一个问题,当我得知上级的选择之后,就会随声附和,尽管心里明白,对方的选择不尽然是最好的,甚至是违反常识的。
生活中甚至还有一些漫不经心的犬儒主义。比如当我和一个庞大的群体处于同一场景时,我会选择从众,因为怯懦,有时候是因为 省去一些麻烦,我不会当众表达自己的意见,有时候甚至会巧言令色地为之辩护。
写到这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犬儒主义者,但我貌似从未为此而多苛求自己。我觉得生活中我这样的人应该很多,匪夷所思的是,有时候这些看起来让人不是那么舒服的行为,竟然是在社交中让对方舒适的不二法门。现在的鸡汤文里,这些犬儒主义行为,部分被单独拎出来教给读者,他们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高情商。
我对于自身犬儒主义行为的"不知耻而后勇"大概是和文化氛围有关的,从前读心理学的时候,老师曾经告诉我们,中国社会是一个"高情商"社会,意思就是人们不会直来直往去批判什么,大家都乐于用谎言维系表面的和平。我记得在我小的时候,汉字写得奇丑无比,但是亲戚来串门的时候会夸我字写得好看,我自然对那样的夸奖欣喜不已,拿来自我肯定,要到许久之后才能发现这只不过是一种恭维而已。
在这样的"高情商"社会中,人人"欺骗"别人,洞悉潜规则而不戳破,有时候也自我欺骗。这样的文化环境自然会孕育大量的犬儒主义者,所以我读的书里,写到如今这个社会,无论是官员还是大学教授,多的是犬儒主义者。人们被社会如此塑造,又反过来塑造了这样的社会。
可能正式因为我这样的犬儒主义者的存在,我们社会中那些说真话的人,才显得难能可贵吧。我有时候也说真话,可大多时候会"因地制宜'顺势成为犬儒主义者。说真话的人越多,社会中一些不好的现象才能被撕下表皮,浮出水面吧。我,一个犬儒主义者,也要努力减少自己的"犬儒"时刻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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