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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时,我们彼此倾慕;再见时,却是因为我妈进了ICU

年少时,我们彼此倾慕;再见时,却是因为我妈进了ICU

作者: 如沐芳华 | 来源:发表于2022-07-05 13:21 被阅读0次
100个久别重逢的故事与你相约

“这道物理题目怎么做的,你为我讲讲吧?”有个男生走到我座位前问我。

顿时一阵哄笑,教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我们。

我不为所动,拿起笔在草稿上画图为他讲解;他呢两耳不闻哄笑声,只管听题。

那年我初三,他也初三。

毕业在即。一份互为好感的美丽在悄悄萌发。

01

初三毕业前一个月,我从城里转到了乡镇初中。当时有个规定,中考要回到户籍地,借读的学校不给考。

班主任本想让我考试前一个星期回去,他担心乡镇初中的学习氛围差,影响我发挥。

可我爸要出去谈一桩重要的生意,一时半会不回来。他和我商量,说打听过了,乡下学校有宿舍,已经托人帮我打点好了一切,让我别多想,也别交朋友,认真备考,一个月后就会永远离开那个地方的。

我以为乡下孩子都不读书,可上了两节课,发现这个班的成绩不错,有几个还有考县中的实力。

一次物理练习,我是那个班唯一的一个满分,最后一道大题有难度。老师讲过了,可有反应的人很少,大家都听得云里雾里。

倪睿洋下课时过来问我。我在第一排,他在第三排,班长难得问女生题目,同学都起哄了。

所以就出现了开头那一幕。他极认真地在听,黑亮的眸子深邃灵动,乌黑的眉毛绷直着,最后才舒展成弯弯的新月。

班上有女生说倪睿洋长得真丑,五官奇怪。

可我觉得他的五官和肤色只是都偏深,稍显立体感。在我眼里,他比那种扁平无奇的脸蛋好看多了,在人群中也更有辨识度。

02

之后,倪睿洋还问过我英语,和我谈论过数学,问一些城里学校的事情。

他有意走近我,而我也在悄悄靠近他。同学私下里经常说我们的事。

最后传到了班主任耳朵里,那个胖胖的女老师。她把我们两个叫进办公室,刚要开口,倪睿洋却大手一挥,“张老师放心,我们不影响学习……我将来还要考个好大学,追上朱丽湘呢。”

当年那副信誓旦旦的模样是他最初的承诺,迅速的脱口而出应该是他思来想去的结果。

雨季的天空对飘忽不定的白云有了牵挂,青春的色彩瞬间斑斓明亮。

我们默默回应着彼此,最后双双考上市区最好的高中。

我离开那个初中时,班级为我举行了一场送别会,组织者就是倪睿洋,他还朗诵了一首小诗《热爱生命》。

坚毅的眼神,灿烂的笑容,心里的小火苗簇簇乱颤,暗暗的眼神交流凝成了一道光。

暑假时我们彻底分开了,但我们彼此留了一个座机号码,还保持着联系。

开学时,我们一同到县中报告,可是一个星期后,我爸就帮我转到了一个更好的高中。

还没来得及开始,就仓促收场。

让我们有联系的就是那个座机号码,可后来我家搬家,县城的房子被卖掉,彻底搬到了我读书的地方,从此失联。

03

我的高考成绩不错,我想读心理学,我爸担心就业问题。

可我还是按照自己的心意来选择,一个当时看似热门的专业到了现在也未必吃香。

有些事情只有从内心出发,才能走得更远吧!

大学期间,也被暗恋和追求过,但都没有正式开始,我的脑海里常常闪现那双光亮深邃的眸子。

本科毕业后,我继续攻读了心理学硕士。我的毕业高校不错,证书也齐全,但就业面确实狭窄了许多。

最后我被苏北一所普通院校录取做辅导员,家里人劝我不要随便放弃,能在高校有一份工作差不到哪去。

就这样我到了苏北。

以后的许多次,我徜徉在郁金香的花海中,沐浴在滩涂湿地的晚霞中,内心安然淡定。

我参加了高校联动人才培养计划,准备读博士。

工资不高,交际纯粹,有了两个好朋友,成为了闺蜜。

04

2015年4月18日。

暮春小雨,哩哩啦啦,下个不停。伴着绿萝的清香,我沉浸在《心理学与生活》的文字中。

但一阵阵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舒适的安静,我接起电话,对方顿了一秒,才急促地说,是湘湘吧,我是你舅舅,你妈妈转到了XX医院,她和你在同一个城市……出了车祸,伤得很重,快来看看吧!说完就嚎啕大哭。

我失去了二十多年的冷静,现实的狂涛巨浪把我给吞噬。

整理了一下心绪,我得先联系我爸,万一是骗子呢?

但爸爸告诉我这是真的,我妈离开家后,再嫁到盐城的乡下,一个儿子19岁……上班途中出车祸,现在在ICU病房,但那个男的拒绝支付医疗费。

两个舅舅找了两天,找到了我爸,我爸不可能再管,但劝我要考虑清楚到底要不要管。

我内心很纠结,但对再见到妈妈是很渴望的。

一个离开了二十多年的人突然又出现了。

05

我撑起伞,马上叫了闺蜜把我送到医院,本想自己开车,又害怕断片的回忆恍惚了我的意识。

我对我妈的印象很模糊,只知道她是外乡人。我爸年轻时在外跑生意,我妈在南通打工,两人相遇恋爱,后来结婚生下了我。

在我六岁那年,爸爸生意失败了,赔了好几万,借了外债补窟窿。我爸开始一蹶不振,抽烟喝酒,消沉了好长一段时间。

一天,我从幼儿园回来,邻居告诉我,我妈带走了家里最后的一点钱已经跑了……

我爸和亲戚找了一个月,我妈该去的地方和我外婆亲戚家,都找遍了。

可是找的地方越多,就越证明我妈消失得无影无踪。

之后,奶奶剪掉了我的小辫子,收起了我的背带裤,把我的小皮鞋换成了花布鞋。

她常常指着我说,千万不要跟我妈学,不要做折良心的事。

其实我和奶奶在一起的时间多,我妈经常在外说是帮我爸,只在节假日回家。奶奶送我上幼儿园,照顾我的饮食起居。

所以我很快适应没有妈妈的日子了,只是过节时,我再也没有盼回妈妈,只记得妈妈走之前的晚上头发湿漉漉,走到我床前,让我好好睡觉。

十岁时,我爸再婚。楚阿姨离过婚,但没有小孩。一年后,生下了弟弟。

楚阿姨心地宽厚,很会做人,待我也不错。

我爸还清了外债,和楚阿姨商量盘下了一个店铺。楚阿姨看店,我爸在外跑销售。

四年级时,我转到市区小学学习,奶奶也过来帮忙照顾我们。

奶奶和楚阿姨没有拌过嘴,相处融洽,我和弟弟被照顾得很好。

我和弟弟感情深厚,我喜爱年幼的他围绕着我转,弟弟特别依恋我,愿意把玩具和零食分给我。

一家人和和美美,过了将近二十年。

06

我来到了ICU病房外,还没有来得及向里面瞟一眼。舅舅就过来小声絮叨着。

他说我妈和另一辆电瓶车相撞,两车速度都很快,我妈被撞后弹出了几米远,最后后脑勺着地。而另一个人腿被电瓶车压骨折,需要躺几个月。

舅舅的意思是现在只需要钱,妈妈现在的丈夫一点都不愿拿钱,他实在没办法,又不想眼睁睁地看着我妈去……

舅舅最后离开了医院,说要去打工,家里还有三个孩子要养。之后就再也没有来看过。

我真不知道怎么办,我对妈妈应该负责,但又感觉像在面对一个陌生人的生si。

我在病房外站到了天黑,先让闺蜜回去了,一个人靠在墙边。

“你是里面病人的家属吗?”一个低沉的男声传来。我抬起头,迎向了他的目光,似曾相识的感觉。

“朱丽湘,你是朱丽湘吧!”他惊叫起来,马上摘下防护面具,一个扩大增强版的倪睿洋清晰出现了。

没错,肯定是他。些许是瘦的缘故,他的五官更凸出,鼻子高挺,眼窝深邃。

他扶着我进了办公室,简单说了我妈的伤势……

我无心听这些,只把我们家的事大致跟他说了一下。

“来吃点这个吧,你肯定还没有吃过饭。”他拿出了一个玻璃饭盒,打开是一碗蛋炒饭,上面有几片嫩绿的菜叶,金黄的胡萝卜条,还有几粒花生米,真是勾起了我的馋瘾。

一碗饭下肚,我有精神了。倪睿洋和我谈了一些他的事。他经历简单,大学时在北方读了医科,毕业后就到了这家医院,快要三年了。

晚上十点多时,他请了一辆车送我回家。他还要值夜班,我们交换了联系方式,他说这次就不要再错过了。

07

要不要帮我母亲继续治疗,这本不该是件值得怀疑的事情。但我曾为此挣扎得痛苦。

最后我把积蓄全部交到医院后,告诉倪睿洋,我已经决定让妈妈继续治疗下去。

“我就在等你的决定,不管是什么,我都支持你,别害怕有我在。”倪睿洋电话里的声音温和极了,又坚定不已。

妈妈在ICU其实没有我的什么事,我最大的努力就是配合医生交钱。

倪睿洋并没有经常联系我,想来他也忙。我呢捧着书,但根本没心思读下去,虽有为妈妈继续治疗的心愿,但恐怕没这个实力。短短一个星期,我的那点积蓄就快要见底了。

医生说等我妈脑部淤血消除,基本就无碍了,就只等醒过来,但后期的康复医疗又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我不愿向我爸开口要钱,他知道这事但始终没说起,我理解他的做法。

但我妈的现任丈夫,怎么就可以真的不闻不问呢?我决定把他找出来。

我把这个想法告诉了倪睿洋,没想到他立即答应带着我一起去找。

08

我们顺着他们在医院留下的地址,午后找到了那户人家,是简单的两层小楼。

邻居说男主人带着儿子去附近工地了,要到晚上回来,宝宝啊,你们来找谁,那女主人在医院,还不知是si是活,真是惨啊。说完那邻居老婆婆哭起来了。

下午四点多了,老婆婆见我们还没走,过来给了我们两个梨。她客气地说让我们解解渴,又接着说翠兰(我妈的名字)嫁到这受了不少苦,婆婆不待见她,常常在儿子面前说她坏话,撺掇夫妻两人吵架。

那男的也不体谅,经常打骂翠兰,一次还把翠兰的头按在灶火中,幸好被几个邻居拉开了……这次出车祸是因为他嫌翠兰挣得少,让翠兰换一个厂,要多走一个马路口,没想到就伤得那么重。

老婆婆说完又在抹眼泪,而我又怎能不心疼呢?虽然她没有照顾我,但血浓于水的母女亲情错不了。

我妈过得是什么日子呢?不用见到那个男的,我就知道结果了,他肯定不会管我妈了。

我和倪睿洋准备离开时,一个小伙子从电瓶车上下来,看到我们站在院子里就拨起手机喊,爸,有两个人在我们家门口。

那小伙开了门,拿出一张小板凳坐下,玩起了手机。

看着这个同母异父的弟弟,我不知道怎么上前打招呼,但又不想一走了之。

那个男的终于回来了,高高瘦瘦,脸有些长,额头皱纹凸起。

看到我们,他似乎猜出了七八分,“你就是翠兰的女儿吧,看你像有钱人嘛,我们就是挣点血汗钱,没能耐为你妈治病。”

倪睿洋本想上前说,被我制止了。我极力平复自己,就问了我妈有没有买过保险。

那男人说,什么都没有,从来没买过。

没有必要再谈下去了。

车开了多久,我的眼泪就流了多久。

09

后来两个闺蜜借了我四万,她们都劝我别着急还。

我去交钱时发现账面上已经多出了八万,肯定是倪睿洋的。

我找到了他,他马上承认,还说就是不想看着我很辛苦。

平时思路清晰活跃的我,一下子竟说不出话来了。

“我的记忆力超好,不仅把医学知识牢牢刻在脑子里,还把你深深印在我的心上。”他走近我,“不要有负担,我只是想让你明白我的心意,我不会以此来打扰你,除非你心甘情愿。”

他调皮地向我眨了下眼睛,最后说不能多说了,他要去工作了。

倪睿洋确实并没有因此多联系我,但只要知道了我的事他都来帮忙。

妈妈在ICU住了不到一个月,就转入了加护病房。医生说各项生命体征已在正常范围内,可妈妈丝毫都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医生让我在妈妈床边多说说话,我不仅照做,还在护工的帮助下,亲自为妈妈擦洗身子。

我不在时,倪睿洋会去照看,并为妈妈放点轻音乐。

倪睿洋喜欢煮些简单的饭菜,放在保温盒里,带给我吃。他说简单营养,看我吃下去就放心。

10

我一边在照顾妈妈,一边还在跟踪妈妈车祸的案件进展。

那家人也算通情达理,最后愿意拿出10w,并协商好以后的事情就和他们无关了。

想来他们家损失也不轻,还能这么爽快给钱,就让这件事情告一段落吧!

可有些烂人偏偏来搅和。妈妈现任丈夫来医院闹,说那个钱该给他。

当然被赶出了医院,但依然在医院门口喋喋不休,颠倒黑白是非,说我黑心贪财。

我妈妈一直为他们做牛做马,出事了他们都不来看一眼,连妈妈最后得到的补偿也要榨干。

我本想忍忍就算了,但那个男的不依不饶,还跑到我工作的地方闹事。

闺蜜说别忍了,我来为你联系律师,和他打官司。

我本不想这么做,可闺蜜说大张旗鼓干起来,说不定那人就怂了,这些个无赖真遇上事,躲还来不及。

被闺蜜猜中了,法院正儿八经处理这事了,那人真怂了,说什么都不要了,但也放出狠话:别想让我妈进他家祖坟。

11

小半年过去,妈妈还是昏迷着,脸色越来越宁静平和,可就是没有睁过眼。

主任当时找我谈了话,说得很委婉,告诉我医院真的尽力了,让我另做打算。

“我真的希望妈妈能醒过来,让她知道有人在乎她,疼爱她。”我靠着倪睿洋哭了好一阵,眼泪把他的肩膀都打湿了。

倪睿洋想了好多办法,最后把妈妈安置在郊区的一个医院,病房经过特殊处理,由专门的护工照顾。

我们选了一个天气晴好的日子把妈妈送了过去,等安顿好了一切,倪睿洋把我带回了他租的房子,他说要为我煮一顿好吃的。

他让我在小客厅休息,他在厨房忙活。

阳台上的月季开得热烈,云朵在蓝天自由飘散。

倪睿洋在厨房认真的模样就同他在工作中一个样。

不一会儿,两菜一汤就好了。他把饭菜端出来,搓了搓手,招呼我去吃饭。

他对自己的厨艺很有信心,我也觉得特别好吃,味蕾被彻底满足。

倪睿洋笑着说过去三十多年的生命就可以分为遇见我之前,短暂和我相遇,和我失去联系,如今又遇到……

“你真会说话。”我笑起来了,眼角都洒出了泪花。

“我不是耍嘴皮子……我想既然又遇到了,又一起经历了一些事,你想想我们能否在一起呢?”

“可我妈,这事可能是个无底洞了。”

“我愿意和你一起面对,如果仅仅是这个顾虑,那就打消吧!我真想和你在一起,初三那年见到你,我就很想未来的那个人是你。”

这么久以来,就只欠一个表明心意的仪式吧!

年少好感,现在信任。

倪睿洋说只要他在,就一定是我的依靠。

12

那时我们已经32岁了,见过了双方父母。我爸特别满意,背后不止一次夸倪睿洋是个靠谱的小伙。

双方父母都劝着我们结婚,可我还是犹豫。我爸点醒我,如果妈妈一直不醒过来,难道要把婚期无限延后吗?

2018年2月18日,我和倪睿洋到老家办了婚礼。结婚仪式一切从简,就像是两家人的聚会。

婚后,爸爸把在我工作地买的那套房划到了我的名下,并给了我一笔现金,让我学着理财。

他说近几年生意差了许多,弟弟还在读研,爸爸不可能偏心,但今后的重心一定是弟弟了,你和小倪都是让人放心的孩子,好好过。

爸爸年过半百,但精神矍铄,他劝我对妈妈的事情一定要顺其自然。

婚后生活很简单,倪睿洋忙工作,我的休息时间都要去看妈妈。

倪睿洋答应,我可以接着读博士。他说一定支持我完成那个延后的梦想。

倪睿洋最大的爱好就是养花和做菜,他常常对我说屋里香,饭菜香,说话香,生活才香。

13

那年的春天格外留恋人间,几株鸢尾延长了花期,最后的花瓣像紫色的蝴蝶那样挣扎着最后的展翅欲飞。

夏天终于在一场电闪雷鸣的暴雨中轰轰烈烈来了。

滚滚乌云从天边黑压压地涌过来,明亮的午后一下子陷入了混沌昏暗。

我在办公室里守着书本,可一点都看不下去,魂不守舍。

看到倪睿洋来电,才心安。但他告诉我因为雷雨天气,小医院出现了短暂停电,导致妈妈病房里的机器停止运转。妈妈咳痰不止,呼吸困难,最后没有顺过那口气。

我有过妈妈永远离开的准备,但是没想到居然那么突然,那么戏剧。

倪睿洋陪我把妈妈送回了家乡,葬在了外公旁边,冬柏长青,溪水东流。

14

34岁那年,是我读博的关键一年,我要回到南京母校学习一年。

恰巧那时怀孕了。

那时又是特殊时期,医生的日常格外忙碌,倪睿洋是肯定不能去照顾我的。

他说哪怕是天天联系都缓解不了他的牵挂和担心。我除了安抚,就是真的做到了作息规律,心态平和,享受每一刻的学习。最后论文答辩时,连导师都为我感到惊叹。

回到苏北时,已临近预产期了。

倪睿洋把我接回家时,一向不迷信的他,双手合十,说了好几遍谢天谢地。

当倪睿洋抱着女儿坐在我床边时,我发现他浓密的黑发里有了好几丝白发。他轻轻地唤着宝宝,夸她是个小天使,还没出生就懂得帮他照顾妈妈。他的声音清脆又温和。

我迷恋地看着他和宝宝,生活本就是可盐可甜,最重要的是心无所惧,心有所系。

陪你度过余生的那个人居然就是你当初认定的那个人,这样的人生真的很美!

读一个故事,品一段人生。本故事来源于现实,文中名字均为化名。作者如沐芳华,文字耕耘者,致力于用故事探索人生意义。世事百态皆故事,人生五味皆有情,欢迎关注如沐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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