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2018年已接近尾声,2019年很快就要到了。2019年是中国农历猪年,关于猪的历史,考古界有资料显示:早在浙江余姚河姆渡新石器时代遗址就出土了猪骨。甲骨文中也有关于殷商时期养猪的记载:“陈豕于室,合家而祀”。
这里的“豕”字,是我们最常见的“家”字去掉宝盖头,最初表示一家人只有养了一头猪,才能算一个家。
猪的地位如此重要,在整个商代历史中,除了史料记载,有没有实物证明那个时候的猪到底长什么样呢?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历史学家们,直到1981年……
1981年初春,家住湖南省湘潭县九华乡桂花村船形山的生产队队员朱桂武,带领儿子朱伢子和附近几个农民为家里建新住房。当地基挖到一米深左右时,大伙儿忽然听见“咣当”一声脆响,原来,是朱桂武的锄头碰到了硬东西,刚开始还以为是一块大石头,但是随着再往下挖,一只暗黑色锈迹斑驳猪模样的家伙呈现在眼前。大家立马围过来看,个个目瞪口呆。
消息很快在村里传开了,大家纷纷来朱家看稀奇,湘潭城里收旧货的胖子老板也赶来了,面对眼前的这个庞然大物,老板两眼发直。
朱伢子有意逗他:“老板,这件宝贝能值多少钱?”
胖子转动着眼珠想了想才说:“这样吧,你家不是正在建新房吗?如果能将这件宝物让给我,建新房的一切开销全由我包了。”
听胖子这么一说,朱家父子觉得这不是一件普通的文物,他们不敢怠慢,决定上交国家。
第二天一大早,朱家父子冒着细雨抬着这只铜猪直奔县政府,当时县政府还没有文物管理部门,在县政府的建议下,父子俩当即乘车将铜猪运至长沙,送往省博物馆。当时湖南省考古研究所设在省博物馆内,所长何介均先生接待了前来送宝的朱家父子。何先生在仔细看过文物后,紧紧握住朱桂武的手,十分激动地说:“感谢你们父子为国家寻到了一件国宝!”
送走朱家父子,全馆的人面对这尊“宝物”兴奋不已。他们小心翼翼地除净铜猪身上的泥土,测量了它的各部位尺寸。通高40厘米,长72厘米,重19.75公斤,铜猪双耳直立招风,颈脊上鬃毛竖起,两眼睁圆,嘴长而微翘,好像在嚼着什么食物,其神态栩栩如生,且野性十足。从动物进化的角度看,不属于家养,而是一条孔武有力的野公猪。
器物周身布满纹饰,头部为兽面纹,腹部与背部为鳞甲纹,四肢和臀部为倒立夔龙纹和云雷纹,显得特别庄重大器。可惜埋在地下太久,南方多雨,土地潮湿,有些纹饰线条受锈蚀,稍欠清晰。
值得一提的是:猪尊背部有一注酒椭圆形孔,孔上有盖,盖上有一凤鸟,鸟站在猪背上,是当时牲猪野外放养的一个佐证(如今在乡村还经常可以看到鸟儿们站在牛背上)。孔盖上那只小鸟活泼可爱,充满田园情趣,也显示了我们祖先铸造技巧之高超。
这件猪尊身有六处修补过的伤疤,说明它曾经多次被使用过。第一处在颈、背交接处;第二处在臀部;第三处在盖钮;第四处在左边犬齿;第五处在猪鬃的左侧。从这些修补处,可以感受到当年使用次数的频繁。
▌商晚期豕尊,湖南湘潭出土,湖南博物馆藏
后来经何先生与国内有关专家反复考证,百分之百的肯定朱家父子发现的国宝为商代猪尊,是现存商代青铜器中惟一以野猪形象作为整体造型的器物。它是商代后期盛酒之祭祀礼器,用铜、锡、铅合铸而成,距今已有三千余年。商代人的祭祀活动频繁,他们对风雨、星辰、河岳、祖先等,常以贵重礼器及大量祭品举行祭祀。
为此,湖南省博物馆的专家又专门去朱桂武家考察,发现朱家新房的位置面对湘江,背靠大山,刚好在一处山坳中,在风水上这样的地方叫做“金盆养鲤”。有意思的是,窖藏内近豕尊处的填土是细沙土,与窖藏本身的泥土不一致。沙土不积水,猪尊周边置沙土,应当是为了保证铜器周边相对干燥。
专家们认为,青铜猪尊在湘潭出土并非偶然,因为那时的中原文化已传播到了湘潭一带,湘江流域的农业生产开始发达,猪是当年奴隶社会与种植相依为命的重要家畜之一,将猪的形象铸成祭祀盛酒礼器,是符合南方地域普遍养猪的特点的。
目前发现的商周时期猪型器物,只有上海博物馆馆藏的商代猪卣和山西博物院馆藏的西周猪尊,而商代的猪尊全球仅此一件!
▌商晚期猪卣,上海博物馆藏
▌西周猪尊,山西省博物院藏
这只青铜猪尊曾多次被故宫博物馆借展,还多次出国展览,我国古代灿烂文明震惊了世界。当参观的人们站在这只猪尊面前观赏时,请千万不要忘记它的发现者———朱桂武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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