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伯成年后娶妻生子,后来有了一女一儿,就是华姐和柱哥。可是在这之前,也有过两个孩子,因为经常挨饿,最后生病,在五六岁时先后死去。解放后有段时光,应该是二伯最风光的时候,他在公社信用社当过会计。因为不会送礼被人顶包了,二伯又到小卖部做售货员的工作。
后来也是受到爷爷问题的影响吧,正好给人家找到借口,小卖部售货员被顺理成章地拿下。这时可不管你是不是过继出去了,想找借口,即使二伯不是爷爷的亲儿子又如何!
二伯的特长不能发挥,又处于那个困难时期,可想二伯家日子的困苦艰难!
一个读过书,在那个年代,尤其是在农村,也算个文化人的二伯。打小就没接触过农活,学了些做买卖的本事。可是生不逢时,在那个年代,做买卖变成投机倒把。等到允许做买卖了,年岁大干不动了。像二伯这样的,做农活肯定比不过那些打小干活出身的。如果不是他的人品受到大家尊重,肯定被人说成“秧子货”。
看着日渐消瘦的二伯母和两个孩子,再想到那没能养活成的两个孩子。二伯在做了几天激烈的心理斗争后,毅然决然地做出决定,让二伯母带两个孩子出去要饭,想办法讨活路。
在我的脑海里出现这样的画面,萧瑟的晚秋,憔悴的母亲领着两个孩子迎着寒风,瑟瑟发抖艰难地前行。寒风夹带着枯叶和沙尘打在脸上,如刀割一般。一个孩子睁不开眼绊倒了,悲泣出声,母亲和另外那个孩子一齐来搀扶,姐姐看到弟弟哭的伤心,对母亲说:“妈,我们回家吧。死,我们一家人也要死在一起。母亲有些犹豫,看看两个孩子,还是咬着牙说:“反正都是死,往前走或许还有活路。”然后抱在一起,娘三个不禁号啕大哭。这时耳边响起:“小白菜啊,二月黄啊。我和我娘,去逃荒啊……”
天上开始飘着雪花,母亲看着阴云密布的天空,又看看自己和孩子身上的单薄衣衫。心中哀叹:“老天爷啊!真就不给我们娘三个活路吗!”
老于在商店买了些吃的,打了酒往家走。他孤身一人,又是在朝鲜打美国鬼子复员回来的,条件要好上许多。很多人劝他成个家,也有很多媒人来给提亲,可一想到那些埋在异国他乡的战友,他除了用酒来麻醉自己,其它的还真没兴趣。
就在他要走到家门口时,看到自家门口堆起一个包,被雪蒙盖着,隐隐露出黑色。如果是普通人肯定会吃惊和犹豫不前,老于那是什么人,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他一抓黑色的东西,是衣服,原来这一堆是三个人。那也就是老于,他在朝鲜战场经历过这个场面,许多战友没死于枪炮,而是被活活冻死的!他用土办法把娘三个救活了,可是喝的酒却没了,一会还得跑趟商店。
这一天二伯母自己回到赵屯的家,看到二伯,含着泪打开包袱,把里面的饼子拿给二伯吃。两个人不知说了些什么?二伯母临走时给二伯跪下,被二伯扶起。二伯母走后,二伯跪在地上,头磕着炕沿嚎啕大哭,额头满是鲜血。 吾家百年(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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