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峰四仰八叉的躺在这茫茫原野的草地上,他像一只困兽般凄厉的嘶吼、发泄。手机信号消失、指南针失灵,绝望和无助瞬间席卷而来,他害怕难以熬过这深山里的冰凉寒夜。
可几分钟后,活下去的信念又支撑他站起来。
他漫无目的、心惊胆颤的走啊走,丝毫不敢停歇,怕暗处随时蹿出凶猛的野兽。
终于在天擦黑时,鞋底磨穿、衣衫也被藤蔓枝桠勾烂的他,找到了一个小山村。
几处低矮砖房稀稀落落的分散着,唯有一家环着篱笆墙的房子亮着幽幽灯火。更令他惊喜的是,篱笆墙上斜斜挂出一面白布做成的旗帜,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两个大字“住宿”。
敲开木门,一个梳着辫子、身形纤细的女子将他迎进堂屋,温柔地招呼他坐下歇气。
借着屋内低瓦度的昏黄灯光,程峰才看清女子的模样,出乎他意料,竟是很秀气的一张脸,水灵灵的一双大眼睛,微笑时嘴唇轻轻上扬。
女子给他端来一杯热水,自称白云,一直和父亲生活在这里,最远去过三十里外的镇上。
程峰走到客房,两张木制高低床铺着农家花裤褥,斑驳墙面上贴着裂缝横生的穿衣镜,比最简陋的青旅还寒酸,好在他也不挑剔这些。
白云端着一碗面皮和一小碟酱菜走进来,他连忙接下,呼哧呼哧开吃,实在是饿坏了,此刻人间极致美味也抵不过眼前的乡野粗食。
程峰邀请白云坐下,客气地与她攀谈。
他从今日迷路遭遇讲到大学生活,从宿舍日常讲到家庭趣事……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以往和女孩说句话都紧张到面红耳赤的自己,好似瞬间就七窍全开,自信而放松的状态下妙语连珠……
屋内突然一阵响动,一个醉醺醺的中年汉子闯了进来,满身酒气的站在屋子中央,一言不发,虎视眈眈地盯着两人,那眼神让人心里直打鼓。
程峰怯怯地看向白云,白云紧张地站起来,走到汉子身边,使劲儿将汉子往外推,嘴里不住解释:“爸,这是迷路的客人,我们快走吧,别耽误人家歇息……”
原来如此,可还没等程峰把心揣回肚子里,形势就发生了巨大逆转。
那汉子一脚把白云踢开,怒气冲天地骂道:“什么客人!是你这小婊子勾引的野男人吧?老子供你吃喝那么多年,天天枕头底下放把剪刀不让老子近身!看老子不废了他!”
说完转身蹿了出去,汉子的话里信息量太大,程峰哪里又见过这种架势,一时目瞪口呆不知如何是好。
白云颤巍巍的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流了一脸的鼻血,拉着程峰让他快走!
可是来不及了,那汉子已经拿着锄头挡在门口,凶神恶煞地朝着他一步步走来,他退无可退,跌坐在床上,眼看着锄头就要挥下来……
猛然听见“砰”的一声,汉子突然退到一旁捂着后脑勺呻吟,与锄头一起掉在地上的,还有刚刚那只盛面皮的碗,已被砸得四分五裂。
是白云在千钧一发时救了他,这个柔弱的女子,双手还在发抖,却用尽全身力气拉起瘫软的他,将他推出屋外,叮嘱他:“左拐直走五里路出村,遇岔路一直往东到镇上,别去镇派出所,要去县里报警。还有,记得一定要举报这里……,你一定要记得这里的位置啊!”
程峰大脑一片空白,木然的点头,机械式的在心底一遍遍重复白云的话,然后头也不回的狂奔,消失在重重夜色里……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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