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荡几年7

作者: 蓝小愚 | 来源:发表于2020-06-13 10:51 被阅读0次

    如若时间可以快速地到来,就可以少了许多的等待和莫名的害怕担心。窗外下着雨,好久未下雨了,窗未关。雨丝飘在木森的脸上,胳膊上,抱着双臂朝墙边靠了靠,让更多的雨飘在脸上。下雨了,真的是雨,下雨真好。好久未见的老友,又像走丢的亲人。凉凉的扑闪在睫毛上晶莹着,有许多的诗意在心中顿生。暖暖的眼潮湿起来。

    檐下雨帘朦胧,他们躲在下面,不语静静地聆听雨滴滑落的声音,自成一个世界。嘴角一抹浅笑浮现,偷瞄着另一端的心莲。她的短发的下端翘起,美丽的弧线轻微颤动,她的小动作,轻咬铅笔思考的样子全在他眼里。

    一时都是美好虚无的似真似幻。

    时间并没有像木森梦的那样,半道上出现些意外载着他快点抵达,也没有出现些提前的通知,仍一如平常而又一样不少地向前。大家一如既住地忙着复习,老师一如既往地贡献唾沫。

    赵丽的“努力”没有白费,晚自习很少来上,神秘失踪了。

    李娟和心莲两人趴在一起为一个题目,据理力争互不相让。后来几次模拟,李娟抄心莲的卷子得了八十多分,喊心莲的声音里带着甜。最后一次被老师发现,全班检讨心莲也没逃过一顿批。

    时间倒计时还剩最后二十多天。

    吃过中午饭,教室里大家都没有休息。李娟忙火地进来,屁股还没沾凳对做题的淑真说,神情神秘而得瑟。

    “赵丽一人搞起了小灶,学校家属楼旁边那个遗弃的电闸室,知道不?现在是她的了。”

    “什么电闸室,没印象。”

    “怎么可以啊,你咋什么都不关心呢?家属楼下面的,记起没。”

    她的耐心减了一大半,要跳起来。

    “不是秘密了,小灵通大家都知道了。”

    张然声音拉细地说。张娟窘在那儿,咽下嘴里的半截话,喃喃自语。

    “怎么可能,是啊,也不是什么秘密啊。”

    “一人复习挺清静,有问题又那么近。”

    宋杰冒出一句,最后不说大家也心领神会。李娟指指淑真,她埋头看书。

    “那一个跑得勤白跑了。”

    众人点着头不语状。

    大家每天来去匆匆,不觉时间过得真快,还剩最后两天。

    课间心莲从木森位前走过,丢给木森一纸条。他四下扫视忙打开。

    是要同报考北京师范大学的提议,同意回个条。木森快速地写好,最后画上两个不许反悔的指头。趁着下课走在最后丢给了心莲。心照不宣地抿着嘴对视了一下,又没事地各自走开。

    高考那天,心莲早早地在考场外等木森,许久也不见人影。

    考试过后,大家都说没见木森,他好象失踪了一样。像他的梦中一样他错过了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场考试。

    成绩出来的那几天,有人哭有人笑。赵丽因校长的关系考上了内招的大专,淑真跟学校门口那个照像学起了摄影,心莲考上了北京师范,宋杰张然两人结伴去了南方,李娟没有考上大学,回了家。

    毕业宴上大家喝得酩酊大醉,心莲一人喝着酒又哭又笑,赵丽漠然地看着,大家搂在一起痛哭直到深夜。

    心莲一人去上了大学。车站人潮涌动巴巴地望着人群上了车,相送的几位同学看在眼里黯然神伤。列车开动不由地痛哭起来。

    大学四年,她一人独来独往,心里始终念着木森的名字。毕业后有了工作。闲暇时脑海里闪过木森的影子。许多次问,木森你究竟去了哪,现在躲在哪里啊,为何食言呢?一时忧伤担心起来。

    袁野考上了军校,给她来过信没回,人家又来过两回便没了下文。

    五年后,大家各自打拼奔忙。深夜忙碌一天的心莲准备睡了,手机响起,是张然打开来的。

    “大经理睡了吗,有些意外,连老同学都想不起来了吧?”

    “没有记着呢,正经些有事快说。明天还有重要的会呢。”

    “好,说正经的。木森不让我说,时间过去这么久了,我憋得慌。你去上大学他也去送了,只是躲在暗处不敢见你。

    木森的母亲早就查出肾病,一直瞒着他。临近高考时突然严重起来,不得不送进重症监护室。木森在那照顾着,父亲去打工挣医药费。谁料从架上不慎掉下当场死亡。木森流着泪葬了父亲,挑起照顾母亲的重担,这么多年一直到现在。夏天在打工期间腿夹在钢管中拔不出,直后来发炎腐烂,留下残疾走路都一跛一瘸的。谁想他的命咋这么惨呢,灾难都给他摊上了。”

    张然在那头叹着气,抽泣起来。

    这头心莲哭成了泪人。

    “他妈的命运真会捉弄人,木森在外吃再多的苦,受再大的累,别人的白眼欺负都不算什么,回家还有亲人在。看到他妈妈躺在那,心里安心有依靠。前不久他打电话告诉我,他妈也去了。我跑过去他像小孩似的紧紧抱着我,说他什么也没有了。从没见他那样难过绝望过。你知道吗,心莲,我好心疼他。抱着他我对他说,你还有我,还有我啊。他鼻泣眼泪一大把顾不擦。”

    “后来我去看他,整个人都废了。头发又长胡子邋遢的衣服又脏也不换,整天喝酒抽烟躲在屋内,整一老鼠。劝了几回不听,工作忙我也没再去。不想他就这样遭踏作贱自己,想起给你打了电话。”

    “快把地址发给我,张然我去找他,快,立刻马上我要见到他,快…”

    一边哭,一边埋怨张然是浑蛋,不够哥们。不顾兄弟死活。见面了非杀了他。忙找钥匙拿东西。一路火速地前往。

    心莲按着张然给的地址,在一个黑不隆咚的地下室找到木森的住处,人早已不知去向。她一路哭着喊着,木森你去了哪,你这一辈子都不愿见我吗?你究竟要躲到什么时候,木森,木森,你在哪儿。

    只有风呜咽,回答着她。

    没有人是一座孤岛,无论距离有多远,总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木森说过的话在风声传来。心莲瞬间觉得他就在她不远的地方,一定可以找到他,她对自己说。

    某物流公司的配送间,木森忙着分拣汇单,装车御货。一缕朝阳撒下,细小的灰尘飞舞,汗水挥洒,一切都那么美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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