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清晨,空气如洗。湿漉漉的路面落叶飞舞,木森听着音乐《雨的印迹》。纯净无染的乐声把他带入另一个世界。心打开聆听音乐的抚慰,他是自由飞翔的。音乐的藤爬满心的沟沟壑壑,填补着他的无奈忧伤困顿。像小时睡在母亲的怀中,躺在阳光下的草丛中。他多情地伸出触角拥抱着这个世界,可总是失望的。
一种寂寥的疼痛舔食着他的心,轻轻地走在小道上。莫名地等待着四周打量了几眼,低头看着脚下。他是喜欢这天气的,清寒中一种萧索的美,尽管满眼里凋蔽总是喜欢那枯瑟的残黑,不久冬天会来残荷听雨的意境又涌上心头。等着吧,一种发现期望没有消失殆尽的窃喜爬上嘴角,推了推眼镜向前走去。
半空中他收回了要迈出的右腿。一小块石头上一只蜗牛伸出长长的触角,爬上一片青黄的叶子。静静地一动也不动地打量着这个世界。早晨的阳光洒下,它沐浴在晨光里,柔软的身体透明圣洁。身上的肌肤纹理清晰可辨,稍有不慎落下的一片叶子,或一脚踏上去,它就一命呜呼了。可它还是在这个早晨,打开壳勇敢地伸出触角,抚摸着空气,看看周围的新奇。
木森蹲下细细地瞅着它,看它灰褐色的触角,带粘液的身体,丑陋而恶心。还是不由地被它感动,萌化。清凉的感觉从手指传遍全身,内心一片柔软。把它从叶上拿下,放入路边的草丛。
《菊次郎的夏天》的音乐又响起,清寒中多了些温暖,心如叶子在水中荡漾,迈着大步向回走。
学校门口有家摄影室,心莲每次走过,门开着没有顾客也不见老板。觉那里有双眼睛躲在暗处,每次心有余悸地快跑。
学校新来了一位年轻的男老师,大眼高个子皮肤白晢。李娟说,托生错了,吴军他们故作研究壮,这地入不了他的眼。几个人点头称是。
上第一节课紧张地结巴,翻着白眼盯屋顶看。屋漏了下雨遭央了,大家一阵笑声。他讲得认真大家的心思全不在这,下面东倒西歪各行其事。
新来老师的新鲜,他们一时忘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忧伤,一些似不必要的担心。大声地打闹开心地唱歌,全然少年不识愁滋味。
实验课上大家做得认真,宋杰问这问那,张然忙腾那瓶瓶罐罐。把一些疑惑无关紧要根本用不上的知识,重新倒腾一遍。
晚自习李娟又偷偷溜走了,宋杰鬼鬼祟崇地扭头和张然说什么。大家心领神会地看着各自的书。木森不知他们在说啥,他没告诉别人他看到的秘密。
几天后李娟在校外和人约会的事已不再是秘密,偶而有人在她背后指指戮戮,她也大方向大家招供。
晚自习她哭着回来,趴在位上向赵丽哭诉。那个男生要亲她抱她,要和她结婚她吓傻了跑了回来。
赵丽心莲他们笑了,吴军问那小子是谁我找他去,李娟不语渐平静下来。张然不知去了哪。
吴军和木森把张然堵在寝室里,打了一顿。出来时搂成一团。
食堂路上,张然把打好的饭菜放在李娟面前,以后许多天不见踪影。
李娟和赵丽在操场上散步。春天的垂柳已一片阴凉,春风拂面睡意昏然。
“我后悔,我为何要拒绝他,他也没那么讨厌。”
李娟无限恼悔地自言自语,踢着脚下的石头。赵丽拍着她的肩无语陪着她走。
来了一些招新兵的名额校长举着文件说,一些有背景的男生兴奋地跑回家。袁野更是大呼小叫又是歌又是舞,一旁木森无动于衷。
吴军和张然好多天没来上课,估计有戏。
星期天木森和父母说了。木森的爸爸顾着抽烟无语,母亲叹着气瞅着他们。
木森睡在床上盯着黑暗处发呆。被里嘤嘤嘤声,偶有捶打声又归于沉寂。
这条路断了,木森一时惶恐地坐在黑夜里发呆。世上有许多路,没有他的路。一丝绝望和无边的迷惘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在这个看不到希望的学校里,每天都度日如年,慢慢地抹杀着自己。
星期天晚自习教室里有几个人。装模作样地看书,打牌闲聊如是。下课铃一响如鼠奔向寝室,海阔天空天马行空。
星期一吴军张然进来满面春风。班主任张老师说祝贺他们光荣入伍,教室里掌声一片。他们是来告别的,袁野没来。
气氛一下凝固,几个女生哭了起来。他们互相祝好无论在哪都好好的,在读的努力加油。空气沉闷忧伤。李娟随他们一起出去,大家疑惑目送。
空空的位子,笑声依在大家悲伤地提不起精神,不知以后还有谁要离开。
那段时间那团阴忧的云飘在上空,如有谁轻易笑了,也会招来众怒。
一如继往地上课,吃饭,睡觉,日子依如水一样流着。
校外的小路上,赵丽心莲她们在走。木森坐在河边望夕阳下的群山发呆。这是他常来的地方。
推了推眼镜,沐浴在霞光里,全身镀上一层金色。干净而忧伤,像副油画。黄色的落叶一地,天空湛蓝白云悠悠。
“别动,木森我给你画一张。”
心莲扑闪着双眸,忘情地说。木森不好意思地要爬起,被她们按住。
一动不动地坐着,害羞紧张。在别人的目光里那样不安。时间静止了,听见自己的心跳,风从耳边吹过,那边笔在纸上的沙沙声。两个女生小声的称奇声,担心自己是丑还是俊。一时不知身在何处,不知东西。
“好了,木森。”
她们喊。可以让我看看吗?自己有什么好看的。淑真趁她们不注意抢着画跑了,送我了想看再让心莲画,她说着跑远了,她们在后面追。木森恨不得有支笔把那个瞬间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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