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杭州蔡官巷林家宅院的最后一进院子,白粉的墙,黛色的瓦围着这个院落,院子里栽有枇杷、海棠。在阳光的印衬下,一张孤独的桌子,一家寂寞的厅堂,一只精巧的镜箱,一声清脆的鸟语,还有“水珠”——那小孩子疾病的美丽名字,一起流动成了一种莫可名状的情绪,久久弥漫在她的心中。多年以后她才明白,原来这莫可名状的情绪就是诗意。这诗意的阳光伴随着她,映照了她的一生。
“在没有英雄的年代里,我只想做一个人”。然而做人,做一个大写的女人又谈何容易!一转眼明星满视野,在热闹的商业操持下,中国女人也并未如预期的那样,直趋大写的庄严。社会层面张显出的女性范式依然脱不掉一如既往的单调,要说有什么不同,只是徒添了精神的苍白。所以,就总会有一些人,特别是一些女人,怀着一丝不满的渴望把目光投向20世纪的上半叶,想寻找一种、两种或者更多的有别于上述生命的感动。
可叹的是商品经济的铁锹助其出土,注定了她不能清清清爽爽地以一个大写的人从历史的深处走出。她总是被与别人捆绑在一起,作为徐志摩的热烈闪闪烁烁地让今人猜测无限。于是,什么杰出的女建筑家,独特的女诗人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诗人徐志摩曾因痴情于她而亲手捣毁了自己的家庭,可琢磨不定的她却嫁给了梁启超的儿子梁思成。这或许就是世人眼中的她,也是我眼中曾经的她。当真正读到此书时我才在她的精神风里了悟今人的苍白。
她所以成为她,离不开梁思成,缺不了金岳霖,也少不得徐志摩。于是,北总布胡同的林家客厅,西南联大梁思成夫妇脱坯和泥造起的住宅,李庄五年病魔煎熬中困苦封闭的研究生活——她就于这当中和着一群人的步履以独特的自我向读者走来,每一步都是丰盈的、庄严的、大写的。这一群人用生命书写履历的时候最为惹眼的是心灵的自由,他们之间即使穷困地典当衣物,最富有的依然是真诚,而又因站了同一地平线上,他们彼此间深为敬重和懂得!于是肝胆相照的罕见美好遂成了20世纪中国知识分子间的绝唱。
她是人民英雄纪念碑的设计者更是中国国徽的设计者;
她是伟大的建筑师更是伟大的诗人;
她是爱、是暖、是希望,是人间的四月天。
她是林徽因只是林徽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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