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父母打工的孩子们

01 “你能不能好好拍照？”

昨天在网上看到一条视频，小女孩被身后的成年女子狠踢一脚，刚开始我还以为他们在演视频，可这踢得也太真了。看评论才得知，女孩是一名童模，在拍摄期间被自己的母亲训斥打骂。

今天上午女孩的母亲发了道歉微博，承认是自己踢了女儿，但将它描述为“沟通教导”。

最主要的问题不在母亲踢的这脚是否算得上家庭暴力，而是身为亲生母亲，指使自己三四岁的孩子拍照赚钱，不允许反抗，否则便以粗暴的方式对待小孩。

小女孩做错了什么？仅仅是将手中的篮子放到地上，就被认为是不配合，耍脾气。

就算是小孩子耍脾气，也不至于在公共场合如此动脚。何况小女孩还是应父母的要求来做童模，为自己的亲生父母赚钱。

这位童模的妈妈，向网友道歉并没有用，因为你始终没有想过向自己的孩子道歉。

02 为父母打工的孩子们

在湖州织里镇，像妞妞一样的童模们还有很多。

顶着严寒或酷暑进行室外拍摄，为了节省时间在雨里拍摄，当着众多工作人员的面脱换衣服，放学就开始“工作”，直到凌晨才结束，第二天还要早起上课……

正常家庭里的家长都让孩子多吃点长身体，而童模们的家长却担心孩子长得太快，刻意控制孩子的饮食，以免逐渐发育的身体塞不进小小的童装。

拍摄是大人们的事情。决定拍哪家，拍多少，都是父母和厂家在沟通。

家长们在一起免不了谈论谁家的小孩赚得多，谁家拍摄费用高。

于是小孩子们也在这里一天天耳濡目染，渐渐地沾上了本不该属于他们的成人世界的污浊。

2017年，一个男童模接受采访时，直言自己的目标是当网红，然后找一个好看的老婆。

这个小男孩一时间被网上吐槽为“油腻童模”，但大家只注意到了他的“语出惊人”，没有思考他究竟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

如果不是走进了这样一个以“赚快钱”为目标的地方，如果不是家长常常在耳边念叨，一个12岁的男孩，怎么会生出如此大人般的强调。

03 笨鸟先下蛋

家长们是童模中最关键的一个环节。

毕竟作为未成年监护人，带孩子去做童模既能哄着他们干活，又抵消了厂家雇佣童工的危险。

我一直在想，究竟有多少孩子，天生就喜欢不停地换衣服、面对闪光灯、失去所有自由时间来换取并不属于自己的报酬呢？

都是不到十岁的小孩子，谁不想快快乐乐地看图画书，堆沙子，和同龄人一起玩？可他们最信任最亲密的父母却让他们画上厚厚的妆，穿梭在一个又一个摄影棚里。

这不是孩子的选择，这只是大人们的选择。

有这么一句话：“一想到为人父母居然不用经过考试,就觉得真是太可怕了。”

孩子并不是父母的附属品，你给了他生命，并不代表他的生命就是你的，也不代表他就要为你劳动。

既然那么想赚钱，干嘛自己不去做？

人家都是笨鸟先飞，某些人倒好，自己不想飞，生个蛋在后面逼着孩子飞。

什么时候才会明白，他们虽然小，但也是一个个独立的个体呀。

04 梦想

讲一件我自己的事。

寒假时表姐带她的女儿来我家做客，早先就知道她长得非常漂亮，皮肤白皙，眼睛大大的，见了面看也不输给童星。

我准备了一堆衣服，想带她换装拍照，结果她一直沉迷于在小区里乱跑和蹦床，毫不在意自己的形象，我的拍摄计划就此落空，还有点失望错过了一个小童模。

现在想想，我为什么要以自己的审美和喜好，去要求一个小孩子配合呢？

如果她喜欢的是蹦蹦跳跳，那就让她蹦蹦跳跳好了，任何人都没有权利去为别人选择人生。

我很想知道，那些童模们，经历了一个不平凡的童年，赚过可能是许多人一辈子才能赚够的钱后，他们的梦想是什么。

GQ实验室和广州日报采访了一些童模，于是有了下面这些答案：

曾被说“油腻男模”的小男孩，梦想已然从娶迪丽热巴变成了“当个工人”。

童模Tiffany，由于长期被限制饮食，梦想是成为“制作并卖冰淇淋的人”。

而被称为“00后最火童模”的谷歌，她说，自己的梦想是“过同学们那样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