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敏的母亲前段时间走了,芳敏的心像被掏空,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趣。
芳敏的母亲今年九十岁了,走的时候很安详,按说活到这个岁数的老人,能这样离开,算是非常有福气了。
芳敏说:“毕竟她是我妈啊,她活的年龄再大,我都舍不得她离开。让我更难受的是,我见证了亲人的丑陋,这太让人寒心了。”
芳敏在平时市里照顾读初三的二女儿,大概半个多月前,芳敏接到大姐的电话:母亲突发脑溢血,得马上送医院!
芳敏五兄妹,她最小,上面三个哥哥,一个姐姐。大哥是退休干部,母亲一直是大哥照顾,二哥和三哥在外打工。大姐嫁在离大哥家不远的村子,所以,母亲有啥动静,大姐都知道。
得知这一消息,二哥二嫂、三哥三嫂都回来了,芳敏的老公和大女儿也赶了回来。老人在乡上医院治疗,医生说老人的情况有点麻烦,治疗的话,需要开颅手术,但年龄这么大了,手术风险太大,到时钱也花了,还不一定能下得了手术台……
几番商量下来,医生建议保守治疗,先住院输液观察几天。兄妹五人决定每天安排两人轮流照顾。头一天是芳敏和老公,第二天是二嫂和三嫂照顾。
第三天早上,已回到市里的芳敏有点担心母亲,但她仍盼着有好消息,于是给三嫂打电话,问母亲有没有好转,三嫂劈头盖脸一顿大吵,“有没有好转,你自己不会来看吗,能有什么好转,不死不活地躺着,还不就是那样……”语气中极度不耐烦。
芳敏心想,母亲平素没有生过大病,也没住过院,你们一个个看着和和气气的,母亲这才住院,你们的真面目就露出来了,连掩饰一下的想法都没有,如果母亲真的瘫在床上一年半载,那岂不是真的会“久病床前无孝子”?
芳敏想到她去医院看到母亲的第一眼,当时母亲已经说不出话,只是一把死死地抓住芳敏的衣服,想要表达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老母亲是不是在当时就预感到了什么?
芳敏还没消化完三嫂劈头盖脸的训斥,三哥的电话就来了,“你不要有事没事就打电话问她们,她们在医院很忙很累很辛苦的,吃不好睡不好,你那么关心,你就守在医院不要回去啊!”芳敏没想到三哥会这样,她打电话问问母亲的状况,不是很正常吗,用得着这样歇斯底里一次次“批判”她吗?芳敏表示不能理解。
母亲住院的第四天,三哥终于等不住了,强行拔管要求出院。医生见状也不好说啥,只是一再交待,不能让老人体温太高,要想办法降温。
回到家后,芳敏和大哥说,医院也没下病危通知书,说不定还是有希望的,我们不能放弃。于是他们安排乡上的医生每天来家里输液。
自从母亲回家后,芳敏和老公就衣不解带忙前忙后地照料,老人已吃不下硬质食物,芳敏老公找来破壁机,把水果打碎,再过滤掉果渣,把剩下的果汁一点一点喂给老人喝,还找来冰袋给老人降温,只要老人手心稍微有点出汗,夫妻俩就赶紧给老人擦洗身子,闲下来时,两人陪着老人聊天,虽然老人没法说话,但芳敏知道母亲一定能听到。
就在两人尽心尽力照顾老人时,三哥又跳出来了,整天抱怨怎么还不死之类的话,他想出门打工了,这样耗着他又没法走。芳敏听了气得发抖,原以为这样的事只会发生在别人家,没想到自己会亲身经历,她说真的心寒到极点。
几天后,芳敏和老公赶回市里给女儿开中考动员大会,走之前交待哥哥们好好照顾母亲。谁知,等他们再回去时,冰袋全不见了,也没输液了,氧气管也拔了,他们说不用输液了。
三嫂说给母亲清洗了身子,可芳敏却闻到了不好的味道。更严重的是,母亲体温升高,连果汁都喝不下了。没过几天,老母亲在芳敏的陪伴下,安详地走了。
当灵枢放入土坑,扬起的泥土洒落在棺木上,芳敏仰天大喊三声:妈妈……随即浑身瘫软,人事不省倒在地上。
她醒来的时候,灵枢已经被泥土盖得严严实实。这时大哥说,“趁着这会人多,去邻村石料厂买点石条子,把坟头砌一下。”大家都说好,唯有三哥说,哪里用得着石条子,这样不是蛮好吗?
大哥终于冒火了,“老三,葬礼的整个过程,你事事处处指手画脚,我就不说啥了,这砌石条子碍着你啥了,你要横加阻拦?”三哥悻悻然,只好闭嘴。
芳敏说,三哥只是回来见证了母亲从住院到去世的整个过程,耽误了他十几天的上班时间,其他的费用他几乎没掏过钱,母亲住院四天,花了2200,是老人自己的钱,回家输液的费用,也是老人的钱,葬礼是大哥一个人出的钱。
而整个过程,三哥像个跳梁小丑一般,上串下跳表演个不停,难道他就没有想过,迟早有一天,他也会老去,他也有儿女,他这样做,他的儿女会不会效仿?
送走母亲,芳敏坐在车里哭了好久好久,她老公一直默默陪着,芳敏说,“我没有妈了,也没有娘家了。”她老公深情地说,“你还有我啊!”
芳敏非常感激老公对母亲的照顾和陪伴,母亲走的时候,老公哭得像个孩子。
“幸好我还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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