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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1-13

2019-01-13

作者: 秩序归来 | 来源:发表于2019-01-13 21:06 被阅读0次

    永子——人类文化精神的芯片


    中华民族的文化精神从老子以“道”概括了“玄而又玄,众妙之门”开始,中国人便停止了对天的诘问,停止了西方哲学终极三问那样的探索。我们的一切思维模式和学问都从形而上转向了围绕对“德”行的思考。我们也不再向西方人那样事事都要通过逻辑的实证来推理事情的原委,更没有在毕达哥拉斯提出以数学构筑事物那样去清晰的勾画一个世界,我们所做的就是如何建立一个高度秩序,并充满人性与和谐的社会。正是在这样的文化思维逻辑的演绎下,中华民族的集体人格认知——文化,就呈现出一种边界两可,事事都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半混沌半清晰,无比浪漫的,如同中国绘画大写意和诗词那曼妙无际的特征。这种欲言又止,或者以不言而顿悟的禅意无时不刻的润泽着这个民族内敛但是充满哲理思想的东方式思维。我们的文字给你具象的画面,我们的诗“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我们的画“踏花归来马蹄香”。你握一管长箫,那里竹苞松茂,惠风和畅。你反弹一曲琵琶,那里高山仰止,蔚为大观。而此等苞蕴吴越,隐而不发,最能体现中国文化精神的当数围棋。两情相悦时,见地不同时,谈论天下时,兵戎相见时,一席手谈天下诸事便可了了,此中绝无半个帅字挥师千军,更无一袭豪言,出师呈表。两下里乌云卷浪,白云遮山,声声击节,落子纷纷,谈笑之间强撸灰飞。真可谓一双黑白子,全然东方魂。


    收藏于保山市的古围棋子——永子

    自幼与父亲兄长弈棋, 我那是胡乱下,从没有好好的学,可毕却解了一些关于围棋的事,知道天下还有云子一说,也知道这是宝物,是了不起的高手才有资格拥有的。于是很多年里,总有想看一看云子是什么样子的梦想,虽然并不曾梦想拥有一副云子,但是很想真的触摸一下,也许它会给我带来战胜父亲和兄长的棋运,可是遗憾的是酷爱围棋的老父亲走了,因此我过去不曾战胜过他,今后也再没有这样的机会了。云子有多好,有多妙,在那个年代只能发挥自己的想象了。然而想象的空间却被限制在了邻居家一副两边半圆,比我家发着贼光的小玻璃棋子大三分之一,没有光泽的,一落子便把棋盘填得满满的围棋子上了。

    直到这几年常去云南工作,才知道云子还分若干种,其中最好的莫过于保山的云子,这种云子叫“永子”。 之所以叫永子,是因为保山古称永昌。永昌出的云子质地细腻如玉,色泽晶莹柔和,简而不脆,沉而不滑,被誉为永子。《一统志》中说“永昌之棋甲天下”,《徐霞客游记》卷十八亦有“棋子出云南,以永昌为上”,《南杂说》“滇南皆作棋子,而以永昌为第一”。


    前几日又到保山出差,刚下飞机,候机楼上四个大字《永子之乡》扑面而来夺人眼球,心头不禁感慨不已,因为每次都因时间匆忙,而终未与永子相谋,遗憾至今未了,尤其想到没有在老父亲有生之年以永子与之相奕,让他也享受一下永子的高贵,心中不免难受。于是下定决心,再忙这次也必须去一探永子究竟,了却一桩心愿。于是,工作一结束就安排好行程,终于叩响了神秘的永子之门,造访了《永子文化园》。


    原中国棋院院长陈祖德题词的永子文化园照壁 原中国棋院院长陈祖德题写的永子文化园 园中写着棋字的园石

    《永子文化园》是国内唯一一家集加工生产,文化研究和永子及围棋文化展览为一体的综合文化园。非常有幸永子文化非物质文化传承人李国伟先生亲自接待了我们。他向我们介绍了永子发展的历史,以及在清代永子制作工艺失传后,又在新中国陈毅元帅的关怀下如何研究恢复永子生产的历史,让我们对永子有了初步的认识和了解。


    永子原料南红 永子原料玛瑙 非物质文化传承人李国伟

    永子之所以贵重,首先就是用料。它是用好几种名贵的矿物原料制作而成的。其中有产于保山当地贵重的宝玉石——南红,还有天然玛瑙、翡翠等。而工艺上精心选料,研磨石粉,然后用两千多度的高温把矿物粉末融化,最后把融化了的矿物滴在钢板上成形,冷却后再进行仔细筛选,挑出上好的棋子进行打磨去光,最终做成质感高贵的用永子。白子微微泛出象牙白,黑子玄而幽深,微微泛着绿光。以灯光透照,永子通体便如翡翠一般水头欲滴,更比翡翠来得不那么俗气,而高贵。

    制作棋子 炉中滴出成形的棋子 如翡翠却更高雅

    当最终在了解了永子的历史和生产工艺后,当触碰到真实的永子的那一瞬,那份厚重温润的手感的确透射出一种贵气,一种不可抵挡的诱惑和魅力。用食指和中指夹着作落子装的瞬间,一种不可名状的“入定”之妙,漂浮蔓延起来。


    馆藏棋经 馆藏御城棋谱

    可遗憾的是,这了不得的云子近况并不太妙。随着计算机技术的普及,随着互联网的快速发展。围棋这门最为深奥的,有着东方哲思之美,内涵及其博大的博弈游戏技艺正在遭遇一场变革。而这在这场变革中,作为这个伟大文化的第一仪式,棋子受到了首当其冲的冲击。大量的弈棋者放弃了真实的对弈,完全沦陷在了互联网编织起来的虚拟的纹枰乐趣之中,手谈变成了屏谈。其二是计算机尽然参加到了以单纯杀戮为目的的围棋绞杀大战之中,结果从深蓝到阿尔法狗,人类以柯洁的落泪承认在计算机面前完败。而计算机用的当然是虚拟的棋子,永子,云子都变成了用数字画出来的黑白无常。


    马云说,人类和计算机下棋是一场无聊的游戏,是计算机侮辱了一下人。人类本就不应该与计算机进行竞争,而应该错位去发展各自的长项。而聂卫平说马云不懂围棋。

    其实他们俩说的是一个问题,我以为这不并是风马牛的对话。


    严格讲,围棋是一种算法。因此从算法角度讲,人类要去和每秒可以进行上亿,上几十亿次运算的计算机进行比赛,那就是自取其辱。我同意马云的观点,要是我们聪明的话本不必为此掉下眼泪。因为围棋的内涵实际上是人类一种哲思的游戏,其意义并不只是绞杀和胜负,它是一种人类文明和文化思维的洛河图,更是东方式思维混沌而思辨的逻辑,其中的风云变幻,抟扶摇而上,驰骋旷宇,哪里是博弈两个字可以解释得了的。当然更同意聂卫平的说法。马云不懂棋,因为马云不下棋,存粹去比较人和机器的运转速度那是一种狭隘的思维和非哲学的态度。个中玄而又玄的众妙之门,岂能以一个速度和数字解得,那个中的“道”对科学是永远的无解。


    写到这里我虽然为永子的落寞感到无限的惆怅和遗憾,但是我也相信,会有那么一天,也许那一天正在走来。那就是人类的本性,一场由三十亿年前生命萌生时就开始的生命社会性,从基因里决定了人类的社会性属性。而社会属性又决定了文化一定是需要一种最原始的,甚至是图腾崇拜式的仪式的。棋子是一种高级的文化仪式,棋子是一种社会文明和信息的载体,它无关乎运算,它只关乎人类命运和解读自己的密码。因此,有理由相信文化一定会在形式上和计算机进行有序的切割,你干你的,下棋不关你的事。

    文艺曾经复兴,文化必定复兴,文化呼唤仪式,永子必须担当。

    永子——人类精神文化的芯片。


    请关注:浙江大学城乡规划设计研究院张扬团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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