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课上听闻书中片段的故事,我一开始非常片面地因医生不肯给妞妞母亲看病而愤怒,读过全书后,我更全面地了解整个事件的发展,对于如今紧张的医患关系也有了更多的思考。
书中的主角妞妞出生于1990年,是一个只活了562天的婴儿,她在未满三个月时被确诊为双眼多发性视网膜母细胞瘤,此病的发病率仅为一万二千分之一,而双眼病例只占20%,这使妞妞被视为罕见的不幸,然而治疗方法只能为摘除眼球这个残忍的方式。
于是在抽血检查的时候,周国平和他的妻子雨儿因不愿孩子受苦而抢回了妞妞,同时也预示之后两人放弃手术。
在周国平的回忆中,妻子雨儿怀孕时医院的种种做法令人不解,刚做完剖腹产手术后的雨儿被要求放在未换过被褥的病床上,医生完全没有卫生安全意识,可见当时医疗条件多么恶劣。
之后,在雨儿怀孕五个月时,因感冒高烧不退,去医院检查时内科医生不在,护士便让周国平和雨儿挂耳鼻喉科,医生草率地确诊后,内科医生出现,周国平要求医生再为妻子确诊,内科医生的态度却让周国平夫妇大失所望——拒绝检查,态度强硬且不负责任,让周国平夫妇一度心寒,反映当时医生态度差,医疗服务质量低。
本来熟识的医学博士因“好心”带着雨儿去做了透视,数量惊人,可连一位哲学家、诗人都了解透视的辐射对孕妇身体有害,而一位医学博士却坚持说无碍,反映的不仅是医疗水平的低下,也有医生的基本素养太低,对于医师职业的审核过于宽松。
这一步一步的错误造成了无辜的妞妞患上绝症。
而这些普遍的医疗问题,也间接性为如今紧张的医患关系进行铺垫,这种长期积累的消极印象使得医生的地位不受重视,也不易改变。
43岁的周国平可以算是老来得子,对于妞妞的爱也是愈深,所以从头到尾他都无法接受一个病孩的存在,全文反复提及妞妞炯炯有神的眼睛、俊美清秀的脸庞和其他方面过人的天赋,甚至能看得出周国平眼中残缺的妞妞是他人生中的失败的屈辱,又无法不去爱她,尽管妞妞的容貌备受摧残,周国平作为爸爸的爱却只增不减。
让妞妞成为一个盲人,或者让她停留在短暂而美好的年纪,这成为周国平内心的纠结,而自始至终妻子雨儿坚定地放弃的过分残酷,凸显了矛盾的周国平不愿放弃爱女的伟大形象,可周国平真的伟大吗?
在读的过程中,我想到了一个问题,周国平每日记录妞妞的病症是否有一个私心——出书,或者,更高尚一点,用女儿的死来警示医疗水平的恶劣,来告诫世人,当然,我在文章的后记中得到了作者本人的否定。但我想多少是有的。
在周国平的反复纠结中,妞妞错过了手术治疗的最佳时机,可在这个时期,无信仰的周国平一家却抱着妞妞四处求“医”,这“医”是说过救治好过此类病的老中医,是告诉周国平妞妞身体好转,癌细胞已经被烧死的气功师,却没有确诊无法治疗的西医,只是之前的经历不再信任。
人们被封建思想束缚,对科学的信任不够。宁愿把希望寄托于中国长久信赖的中医和传说中的鬼神,也不愿为了妞妞的生命冒着危险再去试一次。
然而妞妞的不幸并没有到此为止,此病有三种情况,而妞妞偏偏又是最严重的情况——肿瘤侵犯鼻咽喉腔引起吞咽困难和窒息,于是周国平眼睁睁地看着女儿身体里的肿瘤一点点长满咽喉,气息微弱,尽管在妞妞发病疼痛难忍时,去安慰她的,抱着她上下楼数十回奔跑只为转移她疼痛的注意力的是父亲,每天观察她咽喉和淋巴肿瘤肿大情况的是父亲,在她吞咽困难时咀嚼喂食的是父亲,在她半夜疼到睡不着时为她放音乐、弹琴、跳舞的是父亲,可我还是不能原谅周国平的做法,他说妞妞是被一系列人性弱点杀死的,是供在人性祭坛上的一个无辜的牺牲,我想凶手一定有周国平一个,妞妞一个婴儿本可以不必忍受这些苦痛,而雨儿为妞妞打了一只又一只度冷丁,换来一次次五个小时的缓解,我本以为让妞妞安然离去时最好的结局。
直到我遇到了火车应该朝哪个方向开这个问题,我听到的大部分答案是生命平等应按照它原本的路线去进行,顺从命运的安排。而父亲周国平就是这样做的,妞妞所承受的是她本该承受的一切,这样,我就无法责怪周国平的优柔寡断。毕竟一个父亲亲眼看着女儿离死亡越来越近,是非常残酷的。
对于妞妞的死亡,说虚幻点是命运的安排,实际上是当时医疗状况的限制和周国平夫妇的选择共同的结果。我无法指责医生的冷漠,细究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的医疗水平,只能说普遍的社会现状就是如此,而周国平也尽了作为父亲的责任,为妞妞的生“争取过”,尽管时机太晚,方式不妥当,他也为妞妞的快乐努力过,既然命运如此,结局也无可挑剔。至少,周国平对于妞妞病逝的记录为医疗发展敲响了警钟,让人们越来越重视医疗状况,也努力去改善。
但,如果是我,我一定会最先决定保住妞妞的生命,因为后来周国平发现了妞妞对生的渴望,多年之后的采访中他也表示过后悔,妞妞在临终前依然玩着手中的玩具,她对这生活仍有眷恋,可他发现的太晚了。我会让妞妞活着,她若能接受盲眼的生活,对生活充满爱意,我希望她好好活着,活得快乐,如果她觉得活得屈辱又自卑,我同意她选择死亡,我带给她的生的不幸,只能交给她生死的选择权。
而如今我所看到的医患关系已经有所改观,课上的老师大多数也会站在积极的一方,尽管在工作中也偶有冲突,但在救死扶伤面前,大多数医生都会尽力而为,完成一位医生的使命,而网络上的一些医患纠纷虽然存在,但夸大成分过多,并没有到人心惶惶的地步,如果服务耐心多一点,交流沟通多一点,误解矛盾少一点,我们共同抵抗疾病,医疗发展才有待提高,才能更好地服务全全人类。虽然医改的路很难走,每一步都很慢,但我相信总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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