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将京从噩梦之中惊醒坐起。京揉了揉隐隐胀痛的头,噩梦的内容逐渐在脑中回想起来。京梦到自己整晚都疲于奔跑,想要摆脱什么,却总有一个人藏在暗处跟着自己,如影随形。
“咚咚咚!”敲门声再次想起,京才确定原来刚刚并非幻觉,真的有人在敲门。京从床上站了起来,走到镜子前整理了下衣服和头发,打开了房门一看,原来是诺亚。
虽是清晨,但站在门外的诺亚,却已衣冠整齐,一身大臣服被熨得衣线笔挺,穿在诺亚身上,显得十分庄重。诺亚手中托着一个放满早餐的餐盘,说道:“让大臣在门外久等,这可以给你算上一罪了。”诺亚走进京的房间,将餐盘放在桌子上,说道:“怎么样,住得还习惯么?”
京回想起昨晚听到的怪声,和遇到的怪事,便说道:“诺亚大人,昨晚我遇到了一个奇怪的事情。”
“哦?该不会是遇到鬼了吧?”诺亚调侃着。
京一本正经地将昨晚遭遇之事,细细说给了诺亚。诺亚对此事并未谈及什么,只是说道:“先吃早餐,吃完之后来我房间。”然后,转身便离开了,临出门前转身说道:“奥,对了,今天的早餐算是欢迎你的礼物,明天开始,早餐可以找巴伐洛帮你解决,我可不会天天给你送早餐哦。”
京加入王城的第一天,便遇到如此奇怪的事情,心中早已难以按捺,急忙洗漱一番,胡乱吃了几口早饭,便直奔王城三层。京走进三层走廊,看到巴伐洛早已等在诺亚房间的门前。待京走近,巴伐洛为京打开了房门,京说道:“你我身份相同,实在无需如此客气。”巴伐洛并未言语,只是笑笑,便伸手邀请京进屋。
京走进了房间,巴伐洛在身后关上了门。诺亚笑道:“哈哈哈,他可不是在客气,他就是负责开门的命。巴伐洛是异能者,空间异能。他可以在亲手打开门的房间内建立一个结界空间,这个空间从外面看不到,空间内的所有声音也传不到外面。除非是他开门让人进入,否则别人打开门只会看到原本的空房间。”
京恍然大悟,说道:“难怪,我之前一直在纳闷,那些机密的话题,你们竟然可以直接在房间里讨论。”
诺亚笑笑,指了指靠在窗边的巴伐洛,说道:“我刚刚已经将你跟我说的事情,大概跟巴伐洛说了一下。结果,巴伐洛也说了一个怪事。巴伐洛,你给京说一下。”
巴伐洛说道:“其实,若不是今天听到京所说的事情,我一直以为我之前听到的只是虚传。四年前,王城进行过一次大翻修。那之后,看守王城的士兵中曾有过一些传言,有的说晚上在一层听到过女人的哀号声,还有的说听到过野兽的嚎叫声,一时间传出过不少流言。可问题是,自从大翻修之后,王城的一层便再无人居住,哪会传来声音。后来图尔下令,在王城之中不许再传出这样的胡言乱语。从那之后,便再也没有了这样的传闻。”
诺亚问道:“京,这两件事相隔许久,你又是最近才来到王城,不可能听到过这个传闻,自然不可能受到传闻影响。只是,我必须跟你确认,你真的确定,你听到了人类的哀叫声?”
京郑重地点了点头,说道:“我十分确定,我昨晚确实听到了人类的哀叫声。”
诺亚说道:“那我们今晚就再去找一次,看看能不能发现点什么线索。”
京问道:“那门的响声又是怎么回事?我当时立刻返回打开门,门后没有见到任何人影。”
诺亚笑道:“这个问题就再简单不过了。这整座王城里,乃至整个王国,遍布情报大臣梅杰的小尾巴。他们一定是在暗中观察你的一举一动,却没想到你在楼梯间并未出去,所以才露了马脚。平常他们都不会失误,所以你也算是幸运,才遇到他们的失误。”
京一脸怀疑的表情,说道:“观察我?”
诺亚说道:“没错,王城的任何风吹草动,都被梅杰看在眼里。这也是在王城里我需要巴伐洛的原因。现在,梅杰对于我所做的事情已经有所察觉,所以刚刚成为我副手的你,他当然要彻彻底底地查个干净。因此,这也是我要跟你说的,任何重要的事情,除非在巴伐洛的结界空间中,否则在外面尽量避免提及。”
听了诺亚的话,京突然察觉到王城远非自己所见到的这般安静。这里其实是一个暗流涌动的死斗坑,所有人都为了自己的目标窥探他人情报,伺机而动,一旦抓住机会,定然把对方撕个粉碎,在这个困境之中,若不下定决心,做出决死奋斗,便迟早会丧命于此。
京不禁在心中笑话自己幼稚,或许是在游隼待得久了,有些事情都被忘在了脑后,但这原本不就应该如此么。想到此处,京摇了摇头,说道:“诺亚大人,放心吧,我会注意的。请问今天有什么事情要我去做么?”
诺亚说道:“不用着急,需要做的事情很多,但不急于一时。昨晚经历了这些,恐怕你也没怎么休息好,不如先回去睡上一觉,养足精神,我们晚上可是要忙上一场了。”
京起身略微欠身鞠躬,便转身朝门口走去,巴伐洛为京打开房门。待京离开房间,巴伐洛关门转身对诺亚说道:“感觉这小子挺冷淡的。”
诺亚说道:“以他的经历来说,排斥别人也实属正常。不过,人的本质是很难改变的,不必担心。对了,晚上剪断小尾巴的工作就交给你了。”
“放心交给我吧。”
当晚,诺亚和巴伐洛早早地来到了京的房间。三人在没有灯光的屋里一直静静等待着,京和诺亚都聚精会神地用耳朵捕捉着那随时可能出现的声音。忽然出现一个声音,但很快便发现,那是巴伐洛因睡着而挤出的喉咙呼气声。诺亚在黑暗中,凭借自己的直觉,一脚踢在巴伐洛的椅子上,将巴伐洛惊醒。
过了一会,一个微弱的惨叫声终于出现。三人听到了声音,同时机警地坐了起来,等待着确认声音的第二次出现。
又过了约1分钟,不知从何处又传来了第二次惨叫声。诺亚低声问道:“京,你听到的就是这个声音么?”
京说道:“虽然和昨天的有些不一样,但的确就是这个声音。”
诺亚说道:“这声音听着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京说道:“但是,打开窗子,也并没有让声音变大,反而似乎更听不太清。”
诺亚说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这声音是来自地下?”
京说道:“我并不知道是来自于哪,只是,我可以确定,绝对不是从外面传来的。”
诺亚说道:“走,我们出去探查一下。”
三人从京的房间里走了出来,轻轻地朝着走廊尽头的门走去。诺亚推开了门,待三人都走了进去,诺亚说道:“京,跟着我直接走出去,后面的事情交给巴伐洛就好。”
京问道:“让巴伐洛在这里看着么?”
诺亚笑了笑,说道:“不是,更好玩。巴伐洛异能的另外一个效果,就是可以在关闭一扇门的时候,将门后的房间变成一个混乱的迷宫,门里的人永远也无法打开这扇门。”
京和巴伐洛跟着诺亚从楼梯间走到了庭院之中,巴伐洛利用异能关闭了通往庭院的门。
三人在庭院之中站了许久,除了虫鸣以外再没有听到之前惨叫声。京说道:“诺亚大人,我曾经读过一本书,里面说声音传导也是需要媒介的,媒介之中属土石最好,空气最差。”
诺亚说道:“所以说,我们在庭院反而听不到声音了?”
京点头说道:“嗯,也因此让我觉得声音就是来自地下。倘若是由远方传来,既然能够穿过墙壁,那想必在此处我们已经可以听到了。正因为我们听不到,所以,这个声音很可能是从地下传上来,通过墙壁传导,让我们听到时已是十分微弱;而在庭院之中,通过空气的传导,我们已经听不到了。”
巴伐洛当即趴到地面上,将耳朵贴近地面细细听了好一会,起身说道:“我趴在地上也听不到。”
京说道:“泥土里也有空气,估计效果也不是很好。”
诺亚说道:“这么说来,在这王城的地下还有一层建筑了?”
京说道:“诺亚大人,你们之前提到王城大翻修的事情时,我就觉得有些蹊跷。如果说怪声从那时候就有了,恐怕一层不安排人居住,就是为了不让人发现。那看来这次大翻修只是一个借口,说不定在地下建造了什么。”
巴伐洛问道:“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这个入口在哪呢?这么多年,王城的各个角落我都很熟悉,没有看到什么地下室的入口啊。”
诺亚说道:“如果是我,我也不会把入口建在王城里,王城里人来人往,很难不被人发现。只是庭院里似乎也没见过可疑的地方。难道是别的什么地方?马厩?……仓库?……监狱!”
京感觉十分诧异,问道:“王城里竟然有监狱?”
巴伐洛解释道:“真正关押罪犯的监狱,其实是另有地点。王城的监狱主要是关押王城官员或王族贵族的地方,主要是针对那些不便外界知道的罪犯,所以平常也极少会用到。这么说来,入口安置在那里也最合适。”
诺亚说道 :“走,我们去看看。”
王城的背面是一片庭院,庭院正中是一大片花园,这是由酷爱园艺的国王亲自指挥打理。国王希望这片花园一年四季,都可以为家人呈现出最美的景色。而花园的外围,则是一些王城辅助的功能建筑,例如:马厩、仓库、士兵宿舍等等。其中,处于庭院西北角的角落里,便是诺亚所提到的王城监狱。这里远离花园,却又恰好是靠近京的房间的方向。
三人来到监狱附近,王城内的监狱并不大,只有几个房间的大小。三人远远看到监狱门口有四名守卫士兵,便躲在角落里,低声商量对策。
诺亚说道:“我没听说最近有什么罪犯被关押,为何这里如此重于把守?”
巴伐洛说道:“听说这是图尔要求的,而且在这里的守卫全部都是图尔亲自挑选。”
诺亚说道:“那个传闻也是图尔压下来的,看来如果这里真的有什么猫腻,图尔也脱不了干系。”
巴伐洛说道:“这里有四个守卫,我们动手的话,一定会惊动王城。”
诺亚说道:“放心,虽然当了大臣,但是我的身手可一点都没有退步,应该不成问题。”
京按住诺亚,说道:“这个事情交给我吧。”
京将手按在地上,催生出了四条荆棘藤朝四名士兵缓缓游动而去。一名士兵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但却为时已晚,京操控荆棘藤从身后同时缠住了四人的喉咙,让他们无法发出声音,更扼制了他们的呼吸,没过多久,四人均浑身瘫软,倒地不醒。京将荆棘藤枯萎掉,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说道:“可以进去了。”
巴伐洛惊道:“你杀了他们?”
京说道:“没有,只是晕了。时间有限,我们尽快,否则他们就该醒了。”
诺亚笑道:“你这办法果然好用,只是可惜好不容易遇到活动活动的机会,我却没有运动一下。”
京说道:“我可以让他们醒来,你再打一次。”
诺亚急忙摆摆手,说道:“算了,我还真不能像你这样,做得如此干净利落。”
三人小心翼翼地从士兵的身上迈了过去,走进了王城监狱。巴伐洛担心士兵会醒来,随手捡起一块石头,顺手在他们各自的头上又拍上一下,才跟了进去。
监狱一层是驻守士兵的三个房间,尽头是一扇铁栅门。铁栅门并没有上锁,推开栅门便是一个可以直接下到地下的楼梯。地下即是监狱的所在,两侧各有三间牢房。
突然不知从哪传出动物巨大的吼叫声,清晰地传到了三人的耳中,吓得三人将身体紧紧地贴在了墙壁上。吼声接连不断,持续了足足有一分多钟,方才停下来。三人面面相觑,巴伐洛说道:“看来确实找对地方了。”
京留意到,有一个牢房似乎和其他的略有差别。京走近这个最靠里侧的牢房,细细看后,发现只有这个牢房是被建造得密不透风,与其他确实不同。
京招手示意诺亚和巴伐洛过去,并将自己的发现说给二人。诺亚见牢门没锁,轻轻一拽便将牢门打开。三人走进牢房,四处细细找了找。巴伐洛无意之中在床后的墙壁上推开一个暗门。三人虽感意外,为何暗门竟然如此容易被发现,但却来不及多做分析,急忙走进了暗门之中。
暗门之后又是一个楼梯,楼梯下是一条走廊,走廊的两侧与楼上的牢房一样,分别是一些上锁的房间,而走廊的尽头是两扇铁门,虚掩的铁门里正传出呜咽与哀求的声音。
三人从门缝中看了进去,京闻到了一股消毒液融合血气的味道,铁门后面是一个巨大空间的研究室。成排的培养器皿架,器皿罐里装的都是各种生物器官。研究室的墙壁上挂满了各种尺寸的医疗器具,有开颅用的链凿,撑开伤口的扩张器,各种用途的钳子和绞勒器以及许多连京都不认识的器具。
京侧了一下身体,将视线朝着研究室的深处探了探。京看到一个被固定在牢笼病床上的哭泣的女人,极度恐惧地央求道:“求求你们放过我,我再也不敢对王城有任何报怨了。求你们放过我吧。”
一个面容苍白而枯槁的男人,正将一条条嵌满小瓶的皮带固定到女人的身上。然后男人将小瓶上的玻璃片抽出后,说道:“你不用求我,这些小虫可以让你真的永远也不会对王城有任何报怨的。嘿嘿嘿。”男人的笑声阴森而病态,笑到后来甚至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女人发出了撕心裂肺般的喊叫声,男人说道:“嘘嘘嘘,别怕,很快就会过去的。这个方法我已经实验过许多次了。不光是你这样的普通人类,就连那些大家伙都会乖乖听话,不敢违逆我的命令。”然后在女人凄惨的哀嚎中,男人面露享受地走到一个桌子前,将一个封在玻璃之中的石块和一个本子举到灯光下对照着研究起来。
京顺着刚刚男子指的方向,又再朝实验室内部看了看,看到几个足有2米高的大型刺条牢笼,里面分别装着来自异界的怪兽,甚至还有曾经在寿安村遭遇过的巨狼。这让京心头一惊,不由冒出了一个不祥的念头。
京很想要一睹研究室的全貌,便想借着女人的哀号声,将门缝再拉开一点,却没想到,铁门的声音太大,还是惊动了正在研究石块的男人。男人扯着嘶哑的嗓音喊道:“谁?”
三人来不及多想,转身便朝着楼梯跑去,回到牢房,巴伐洛将暗门轻轻关起。三人跑到监狱的一层门口,见四名士兵还没有醒转。诺亚说道:“明天如果被发现,估计还是会惊动王城。”
巴伐洛说道:“我早就想到一个办法。”巴伐洛将一个士兵抬起,放到了监狱一层驻守士兵休息室的床上。
诺亚问道:“你这样就会让他们不说出来了么?”
巴伐洛说道:“图尔治兵向来严苛,如果被图尔看到他们在床上睡觉,就已经是罪名一条了,就算他们说些什么,图尔也未必会信。”
诺亚和京觉得有一定道理,也出手将所有士兵都放到了床上。然后三人便回到了诺亚的房间。
三人喘着粗气,调整着呼吸。诺亚说道:“今晚的事情,我有点乱。王城里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么一个诡异的地方。技术大臣怎么会在里面,还有他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京说道:“从里面的布置来看,那应该是一个研究室。至少里面的器械都是和医疗研究有关。你刚才说道的技术大臣,就是里面那个男人么?”
诺亚说道:“是的,他是王城里最神秘的人。我在王城这么久,也只和他见过三次面。我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我只是听说他一直在他自己的房间里做研究。却没想到会出现在那个地方。不过如果像你说的,那是个研究室,倒是合理了。只不过,他到底在研究什么呢?”
京面色凝重,说道:“诺亚大人,不瞒你说,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恐怕,王城正在研究的东西很可怕,如果我没猜错,那是一个可以控制整个王国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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