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芒子花,是源于我对母亲的爱,是绿叶对根的情谊。
一到秋天,农村的田埂地头到处都是野芒子花,一眼望去,白花花的一片,煞是好看!
记得孟郊在《游子吟》中写道:“萱草生堂阶,游子行天涯。慈母倚堂门,不见萱草花。”这里的萱草花就是我们口中的芒子花。
芒子花不同于一般的花,她既没有艳丽的外表,也没有文人目中的高尚情操,他属于那种把头低到尘埃里的野草,不挑地方,不挑土壤,毫不起眼,到处生长,花雾蒙蒙的白,叶细细长长的青,如果手和脚不小心碰到叶子,还有可能被划伤。秋风一吹,花穗就迎风起舞,随即天空中就飞舞着许多像柳絮般的绒,碰巧飞进你的鼻耳,你就会感到刺痒难受,从而讨厌它。而我呢?是发自内心的喜欢。只要见着芒子花,我就感觉特别亲切,特别心安,就会想起妈妈的白发,眼前就会像放电影一样一一浮现出妈妈忙碌的身影,一股亲情油然而生。
记得每年重阳节前后,妈妈都会去割芒子花。天一亮,她就起床,磨好镰刀,带上绳索,随手带上一顶草帽,就出发了。虽然芒子花到处都有,但是妈妈要的芒子花必须是长得又大又壮的,好扎出扫把的那种。为了挑选最好的芒子花,有时一天下来,妈妈要跑遍好几个地方,附近的割完了,又到远处去割,有时甚至到离家几十里路的地方去割。
其实,我们兄弟姐妹都很争气,不用父母操心。况且妈妈那时也快到甲子了,没有必要那么辛苦的,可是她闲不住。不管我们怎么说,她都我行我素,春夏秋冬都有她干不完的活。左邻右舍总是劝她说:“你还割芒子花干啥,该在家好好想想儿女的福了。”妈妈总是扯着她的破嗓子回:“老理常说,大有大难,小有小难,我现在还能吃能动,不用儿女养。”
令我印象最深的一次是,有一年国庆节后回家,当我驱车快要到村口的时候,我发现车前不远处有个人蹒跚地往前走,背微驼,背上一大捆白茫茫的芒子花几乎盖住了她全身,我本能地跟儿子说:那肯定是外婆。我儿子将信将疑地回道:“你怎么知道?”“我怎么知道?直觉。”我扬了扬眉,自豪地说。我按响了喇叭“滴―滴!”妈妈听到喇叭声,立即靠路边的坝站着,回过头来朝我们看了看,惊喜地喊:“小妹,你们回来了。”就在那一刹那,我不由为之一震,因为妈妈的头发看起来已经跟芒子花一样色了。
从那以后,每当我看见芒子花,我眼前一下子就会出现妈妈那白花花的头发。我爱那白茫茫的芒子花,犹如爱那有着白花花头发,一直勤劳坚韧的妈妈。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