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心灵不鸡汤 | 来源:发表于2015-10-14 19:56 被阅读401次

    下班回到家,妻问晚饭吃什么。面吧,我说。

       从小就不是个安分的孩子,16岁走进社会,开始体验人生的种种不同,这么多年来一路走来,体验过失败的沮丧与无助,享受过成功的喜悦和荣耀,然而,无论是成功,抑或失意,不能饿肚子赶路,说到吃饭,最爱吃面,三天不吃面,任吃啥都不香,娘说我是面捏的。

       吃过最差的面是压缩干粮——因为没有水而难以下咽,每吞一口,如吞砂石,磨的嗓子眼生疼,说话时粉末会随气流喷出,而最折磨人的是明明有水,却不能随便喝,长途拉练中的水异常宝贵,未看到水源,壶里不能空,走路时壶碰在腰带上,水响,心便不空。在高原工作的时候,有天加班修理设备到凌晨,毫无征兆的突然就饿了,翻遍了桌子柜子找不到任何吃食,心愈发的慌,不死心的再继续翻找,终于在机柜与地面的夹缝里发现小半把挂面。欣喜若狂的找了只搪瓷碗,在电炉子上烧开了水,放了面进去煮。高原气压低,水至七、八十度便开,面煮不熟,水翻滚了若干次,甚至碗底已经烧出刺鼻的气味,面仍然不熟,只好续水接着煮,慢慢的,眼看着一根根面条成了面糊糊,好像是熟了,端起来边吹边喝,一碗糊糊装进肚子里,心满意足。也许那就是最好吃的一顿面罢。

       老陕从外乡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要找一碗面,唏哩里呼噜的猛咥(dié)一顿,必要吃的红光满面,满头冒汗方才算满足,吃的人舒服,边上看的人也觉过瘾。这时候觉得细细的面条象根风筝的线,连着乡情和思乡的人。面食养人,养活了八百里秦川上的汉子,也养性子,养育了关中人的简单、质朴和豪爽。

       平时得闲回家,娘仍是要做碗面,先是和面,听着厨房里面盆和案板发出咣当咣当碰撞的声音,随着那不紧不慢的节奏,肚子里开始踏实。把面团擀成薄薄的面皮,用擀面杖比着一刀一刀仔细的划开,之后用手一拢,一把面条就提在了手里。出锅的面闪着光,如瓷器般诱人,碗里的热气升起,挡住了娘的皱纹和满头白发。仍象小时候,娘放了油盐醋,搁上满满一勺辣子油,再点几滴香油,最后不忘用舌头舔了油瓶口。调好的面端给我,捧着碗蹲在厨房里不想离开,人说老陕十大怪,有凳子不坐蹲起来,我不起来,是想看娘在厨房里忙活。小时候看,觉得烦,厨房里又闷又热,不想待,即使待着,肯定是为了煤球炉子上的烤馍或者烤红薯,现在看,觉得家就应该是这个样子,没了烟油气,没了锅碗瓢盆,没了在里面忙活的娘,就没了家。

       娘老了,再也擀不动面,但我每次回家却仍要去擀,任谁也拦不下,于是买了小小的压面机拿回去,娘方才歇下来。插上电,和面、压面、切条一气呵成,省力且方便,机器压制出来的面条看起来整齐划一,比手擀面外观好的多,但无论怎么调,再也找不到那种酣畅淋漓的感觉。

       吃什么面,妻问。擀面吧。

    太阳市里的小人书,小时候在书摊上度过不少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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