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同意有些画家的看法,他们傲慢地认为外行根本不懂得绘画,外行人要欣赏绘画,最好的做法就是保持缄默,并痛痛快快地开具买画的支票。把艺术看作只有艺术家们才能读懂的一种技艺,显然是一种荒谬的误解:艺术是对情感的宣示,情感是一种人人都能理解的语言。
这一定是人世间无数对夫妻所过的生活。这种生活模式给人一种家的温馨之感。它会让你想起一条蜿蜒流淌的小河,平静地流过有树木掩映着的绿色草原,直到最后归入浩瀚的大海;可是大海总是那么平静,那么淡漠,那么默默无声,你会突然感到一种隐隐的不安。也许这只是我的一种偏执的想法,我总觉得大多数人以这样的一种生活方式度过一生,好像欠缺了点儿什么。我承认这种生活的社会价值。我从中看到了有序、平静和幸福,但是我的血液里却涌动着狂烈的欲望,要走一条不受羁缚的道路。这种安逸和快乐似乎叫我感到了惊悸和不安。我的内心渴望过一种更为艰险的生活。我准备好了去攀登巉岩巨石,准备好了去蹚布满暗礁的海滩,只要我能有改变,而不是死水一潭,只要我能去领略、经历无法预料之事物带来的激奋。
转变能以各种不同的形态出现,可以通过多种方式加以实现。对有些人来说,需要经历灾变,像是汹涌的山洪一下子就把岩石冲击成碎片;对有些人,则是通过潜移默化,就像滴水穿石那样。
我认为良心是一个人心灵中的卫士,社会为要存在下去所制定的礼规全靠它来监督执行。它是我们心灵中的警察,立在那里监视风们不要违反了规条。它又是安插在自我中心堡垒中的暗探。人过于希望得到别人的赞同,过于害怕舆论对他的谴责,结果是自已把敌人引进了大门;于是,它就在那里监视着,高度警觉地保护着它主人的利兽人,把那些离群独处、标新立异的朦胧欲望扼杀在摇篮状态。
都说不幸和苦难可以使人变得崇高,其实不然;有的时候,倒是幸福可以便人做到这一点,苦难、不幸却往往使人变得心胸狭小,具有报复心理。
作家更关心的是去了解,而不是评判。
“一个女人可以对给她造成伤害的男人加以原谅,”他说,“但是,她却永远不会原谅为她而做出牺牲的男人。”
在那一瞬间,我似乎看到一个炽热、饱受折磨的灵魂正在追求着某种远远超出肉体束缚的更加伟大的目标。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为数极少的男人把爱情看作他们的头等大事,这些人往往是些无聊乏味的人,甚至把爱情视为崇高之至的女性对这类男人也瞧为起。
我觉得有些人没有出生在适合于他们待的地方。偶然与无常随意地将他们抛掷到一个环境里,可他们却总是在思念着他们也不知在何处的家园。在他们出生成长的地方,他们像是陌生人,从孩提时代起就非常熟悉的绿荫掩映的小巷,或是他们常年玩耍的行人熙攘的街道,都是他们的过度之地。在自已的亲人和朋友中间,他们却像是身处异乡一样,对他们生来就熟悉的环境和景物,也一直是漠然视之。或许,正是这一陌生感让他们去四处漂泊,寻找着一处能给他们以归宿感的永久居所。或许,是他们内心深处隐伏着的返祖情结在敦促着这些漂泊的人,再回到他们祖先在远古就已离开的土地。有时候,一个人偶然到了一个地方,他便会有一种神秘的感觉,觉得他就属于这个地方。这时太是他寻找的家园,他会在这从未见过的环境、从未见过的人们中间定居下来,好像他一生下来就熟悉这里的一切。在这里,他的心终于安定下来。
难道做自已做的事,生活在你喜欢的环境中,保持平和的心态,就是作践自已吗?做个一年有一万英镑收入的外科大夫,拥有漂亮的妻子,就是成功吗?我想,对这个问题的回答取决于你赋予生活什么样的含义,你对社会要尽什么样的义务,以及你对自已有什么样的要求。不过,我还是什么也没有说,我有什么资硌跟一个爵士争辩呢?
这里的夜晚是如此的美好,你的灵魂似乎再不能忍受你身体的桎梏。你觉得你的灵魂就要乘着虚无缥缈的空气升到太空中去了。死神就像你亲爱的朋友的面容。
或许,塔希提岛上的人们知道,人一般都不是他们想要做的那种人,而是不得不做的那种人。
塔希提已经远远地离开我了,我知道我这一生再也不可能见到它了。我生命中的一个章节翻了过去,我觉得我离不可抗拒的死亡又近了一步。
2020年第122篇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