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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灵自由写作群第十四期--第5篇

心灵自由写作群第十四期--第5篇

作者: 林之点儿褚 | 来源:发表于2018-01-05 22:37 被阅读9次

    今日自由主题,我写了一些关于好友李初初与他新作的想法,不算书评。

    心灵自由写作群第十四期--第5篇 心灵自由写作群第十四期--第5篇

    微盐之光

    文/林之

    《寂静空山远》、《寂静苍穹下》,翻开封套,李初初的介绍如下。

    有人说,他是一位马不停蹄的行者;

    有人说,他是一位行吟如水的诗人;

    还有人说,他是西藏文艺男神,人文地理专家。

    写过诗、小说、电影剧本,当过北京电视台节目主编,中央电视台节目策划人、文学统筹,《博客天下》杂志主笔,《西藏人文地理》杂志副主编。

    走过万水千山,对藏地情有独钟。

    他们说的都对。于我,李初初就是李初初。是我相识于十二年前的李初初,也是历经十年藏地生活,已将生命的坐标移植彼处的李初初。时光的两端,一样的才华夺目,一样的敏锐动人,多的是故事,还有时光淬炼的气度与深度。心底见宽,光亮愈满。北京行至西藏,时空不同,质地迥然,李初初以两本代表作为自己剪影。《寂静苍穹下》是一片白日焰火,而《寂静空山远》是一首深夜独歌。

    2005年春天,认识李初初之前,先为他的文字所动。他在SOHO小报写诗歌,写日子,时虚构,时追忆,文字细腻、美好、舒畅,字里行间并肩埋伏着撩人的火苗与伤人心的小刀。难以置信这会是男人的文字。特别是他的诗句,“我是酥油灯盏上,跳跃的光明中最柔软的花蕊”,他天然地对事物与其深处的景象拥有精妙的感知。他自己总结的妥帖,“用粗大的手指绣花”。那时,他供职于北京电视台,采编些纪实类、经济类的节目,但直觉告诉我,有此非凡的能力掌控文字与情感,非得专心侍弄唯天命。于是就一直期待着,甚至怂恿他,断舍离世间牵挂,把自己燃烧在书写中。那种期待相当自私,因他有着我渴慕却不可企及的才华与敏锐,便把自己私藏的梦想强加于人。

    2005年9月,收到他的短信,他走了。电话不通,博客关闭,邮箱注销,朋友间彼此询问,均不知其下落。揣测他真的去闭关写作吧,暗自祈祷诸事顺遂。中秋节,他发来短信,他在德令哈。我这才反应过来,他真的出发了。那是他曾经许诺的蜜月之途,与最爱的人,从北京向西,向西,向西,直至那最圣洁、最纯净的雪山脚下。只是,那名叫“红马”的姑娘,已舍他返疆,以及被他称为“天蓝”的女子,也不能负得起他的深情款款,甚至她们并不知晓他离开北京,更不知他心中的秘密。

    他的短信令我想起关于“德令哈”的梦。一连几天,我都梦到自己在德令哈,那里的草啊,芦苇那么修长,无边无际地摇荡。或者下雨,或者晴天,我在一会儿碧绿一会儿金黄的草地里不停地寻找,不停地失望。把梦讲与他,他说,有一天他会走到德令哈。当他到达时,九月末,那只是一座荒凉的小城,“没有青绿色的草原,只有茫茫的戈壁”。海子没有骗我们。诗人从不说谎,李初初也是,他走到了。

    那年冬天,他回来了。阜成门外的一个武汉菜馆,吃过豆皮和热干面,他掏出电脑,一边播放照片,一边讲旅途见闻。如今回想那个晚上,有点怨恨时间将回忆杀的片甲不留,我印象最深的,竟是他在尼泊尔被游击队拦住盘查,印着毛爷爷的人民币助他脱险过关。好在,当我一直在遗忘,初初一直在用他的粗大手指绣花。那天晚上,我十二万分诚恳地说,把路上的风景,写下来吧。那算是2006年的新年愿望么?是吧,那印成铅字的风景与情感对于我意义重大,仿若最亮的星星在现世中会提醒我一些特别的故事,代表着爱与信念的故事。后来,这个愿望就实现了。

    2006年夏天,结束了一段感情之后,我收到初初送来的新书《走进喜马拉雅》,一时激动无语。2011年,这本书经他修订以《寂静苍穹下》之名出版。今冬再版,内容丰富了,装帧讲究了,时隔六年再读,依然深深震动着我。

    《寂静苍穹下》首先是一本关于行走的书,记录了李初初七年间行走过的地方,滇西北、新疆、甘肃、青海、西藏、尼泊尔、稻城、巴丹吉林、漠河,这些名字列下来,奢侈地令人嫉妒不是么?

    它又不是一本普通的旅行笔记。就像傅真因为启动了Gap Year,才有了《最好金龟换酒》与《泛若不系之舟》,因生命中一个重要事件启动的旅行,注定承载着特定的探寻,在一步一步的行走中,总会在那些灵光乍现的时刻,得到特定的意义与答案。

    “独行,可能并不是最好的方式,但却是我此时最愿意的方式。在路上,那些隐藏于心的痛,会随着某一处风景随时扑面而来,像是秘密。是的,秘密。或许只有珍藏这些秘密,只有铭记这些秘密,只有不加忽略,只有感恩,那样才算对得起我们曾经的付出和所有,才算对得起我们还没有来得及实现的那些付出和所有。”

    炽烈地爱着却不得,李初初这才出发,在他与风景之间,不断闪回着过往的片段。片段中有“红马”,有“天蓝”,但李初初自己才是主角。他放逐自己,将烟花散尽的爱捡拾在自己掌心,久久凝望时的怅然,再到扬起双手的释然,爱情的命运线,他以行走及文字纪念,尔后与自己握手言和。强烈而细腻的仪式感中,我读到了情深义重,还有并不那么容易的和解。好比葬礼,死人本是不介意的,所有的仪式都是活着的人需要一场隆重、漫长的告别。悲伤与恐惧都值得我们慢慢消解。

    很多读者评论《寂静苍穹下》是一首首悲凉的情诗。烟花愈绚烂,天空就愈寂寥。我想,世间难有女子负得起这般炽烈如焰的情感吧,那是要将两个人都燃成灰的温度。他定是不愿看到我这样说,但我想他也无从反驳。这般的爱不适合于任何女子,于是宿命般地,他将这股燃烧的火焰种在了西藏的大地,以更加无悔、更加谦卑的身姿深入那片土地。然后就有了《寂静苍山远》。

    北京没有暖气的初冬,我收到了《寂静苍山远》。迫不及待拆封,裹着毯子读到夜深。这本书非我预想,它不是藏地深度游的笔记,也不是生活随笔,而是一本历史人物传记。

    九篇故事,我先翻开《林芝桃花,湘西往事》,看一眼题目就知这是陈渠珍与西原的故事。陈渠珍的《艽野尘梦》,是好友阿细介绍后才读到的,他是湘西的汉子,她是林芝的女子,他骁勇不屈,她情深义重。西原万里从君,在波密战场上捡回夫君性命,随后辛亥革命爆发,军中哗变,陈渠珍决意取道青海返回内地,西原又陪伴夫君走过“浩渺而令人绝望的冬季藏北”,抵达西宁时,出发时的湘、黔籍官兵一百一十五人,只剩九人。荡气回肠的爱情却不敌跌宕命运,终于,西原在西安城内被致命恶疾天花击垮。陈渠珍在《艽野尘梦》中写道,余述至此,肝肠寸断。读者又何不是泪眼婆娑。我只在《艽野尘梦》中看到旷世绝恋,初初却走得更远。他从原著出发,考据了诸多史料,多次往林芝、墨脱等地考察,将原著记载的清末川军入藏的路线、战事,一一对照落实,将这段传奇置于其复原的时空之中。如茨威格书写《人类群星闪耀时》的笔法,书中的历史,被他解开文字的封印,描摹出一幅幅引人唏嘘的画卷。

    其后,我按照自己的兴趣,依次读过六世达赖喇嘛洛桑仁青仓央嘉措、南宋末帝赵㬎,唐朝西行使者王玄策、治边大臣赵尔丰、首任驻藏办事长官爱新觉罗氏钟颖。故事令人欲罢不能,可是看这些故事却极耗元气,我非得三两天才缓得过劲儿来。只因书页翻开,我便被拉入历史的长河,沿着每一个人物的命运曲线沉浮,掏尽了爱恨情仇。初初的文字之简洁、优美不必重复赞美,难得的是,他研读了大量史料,数次寻访故地,呈现给我们另一个真实的西藏,有血有肉,有爱与哀愁,有铮铮硬骨,有绵绵柔情。高原跋涉,交通不便、环境恶劣,各种艰辛都被他自行消化了,也许,一切艰辛在宏大跌宕的历史面前都微不足道。

    最后读到盐井那一篇,《峡谷里盐与光》,藏东南的峡谷深壑中,几近隔绝人烟之地,不仅有纯净、洁白的盐,还有前赴后继的传教士,和信奉天主的藏族子民。“那里的人有着藏族人朴素坚毅的面孔,却取着洋气的拉丁语中的名字:保罗、约翰、丽莎,彭捧读藏语版的《圣经》”。初初写到,“如同盐,如同光,如同穿透澜沧江峡谷流云的一道幸运光束。他们以顽强的姿态,在以藏传佛教为主导的西藏大地上,不可思议地留驻着”。忽然,就止不住泪流,并不为宗教之故,只因初初为此书所立初心和他付出的所有艰辛。

    耶稣称他的追随者是世上的盐,是世上的光。李初初和他的《寂静空山远》正如一束微盐之光,以最虔诚的心、最炽烈的爱、最谦卑的敬,照亮了历史中疾驰而过的吉光片羽。感谢他将这片土地与历史上的种种恩赐,转述予他的读者。感谢他,为爱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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