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易燥,每天早上给家人削梨熬梨汤成了习惯。清水洗净,小刀沿梨身划过,清冷的梨皮打圈儿的落下。梨肉削小块儿,和梨皮一起放锅里,加水煮开,小火慢煨。厨房里慢慢洇出清甜而暖的香。
趁热倒进孩子的保温杯,他要带到学校。锅中再加去核处理的山楂,继续煮。待汤色煮成淡粉色,家人喝的山楂梨水就备好了。
孩子不爱吃梨,也不爱喝白水。加糖饮料又怕龋齿。梨汤有淡淡的甜,淡淡的香。每天一杯他都能喝完。倒是省了不少心。
又是一天削梨。冬日的清晨里,随着汁水满溢,梨香愈发萦绕。拈起一小块雪梨放嘴里,冷,冰,清,凉。突然想起林清玄写的在梨山上生活的文字。清晨梨的清冷滋味,再配上冬日清晨的凉,确是沁人心脾,提神醒脑。
中国梨的栽培面积和产量仅次于苹果。安徽砀山酥梨、新疆库尔勒香梨、山东香水梨。家乡也在种梨,丰水梨。八月成熟,皮黄肉白,水分充足。
记得外婆还在时,在小院里陪她聊天,抬头就看到围墙边的那株梨树。从冬的萧瑟,到春的绽放,到小青果子挂满枝头,再到即使再成熟,外婆也要执意给我们留着,让我们自己回来摘的几颗沉甸甸的丰水梨。
外婆已逝。那株梨树,却一直活在了记忆里。记得她总舍不得吃梨,也不接受我们的各吃一半,她说不能分梨(分离)。
记得晚春梨花尤美。汪真祺笔中,月光下的梨花就像银子一样。梨花淡白,没有香味,晚风吹过,花瓣零落如雪。这是林黛玉眼中的冷月葬花魂,也是苏东坡看过的,惆怅东南一株雪,人间哪得几清明。
很多的水果都是暖性的。在人们联想起水果的味道时,都是热烈的,温暖的,比如红苹果,比如芒果,比如桂圆。而唯独梨,给人一种清冽的感觉。不论是梨花,梨果,还是入口的触感,民间赋予的意义,雪字配梨,真是极符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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