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西安,却是去奔丧。死亡是那样的让人猝不及防,上午还在电话里计划着过年团聚事宜的二哥(老公的二哥),下午就撒手人寰。
连夜出发,从晋城直奔西安,途经大禹治水处、司马迁故居、仓颉庙、杨虎城故里,车子轰轰轰地跑着,仿佛在历史中穿行;除了近处的车灯,周围黑魆魆的,天上有星子一闪一闪,如梦似幻。历史是那样的遥远亲切,现实又是那样的残酷不真实。夜半时分到达,二哥的遗体已被安放在殡仪馆里,仍是旧时模样,然而人已去了另一世界。
兄弟姐妹们流着眼泪,回忆着二哥的生前琐事,并商量着身后的葬礼事宜。他们在幼年时相聚,至此开始失散……在无法相信中接受着冷酷的现实,在伤痛中尽力安排好二哥在人世的最后一程。
二哥共兄妹九个,上面有哥哥姐姐,在兄弟中排行老二,后来他又成为继父家中的长子,同后来出生的弟弟妹妹们一起长大,感情笃厚。成年后因着当兵走出了深深的秦巴大山,改变了人生。父亲去世后,他长兄如父,承担起家庭重担,全力照顾着弟弟妹妹们。让适龄的小弟去当兵,妹妹最小就出钱让她读书,这是走出大山的唯二出路。那成家的留在大山里的弟弟们,二哥给他们投资饭店或者买车,帮着他们做生意,想法让他们摆脱贫穷。除了家人外,二哥还尽可能地帮亲戚帮邻里,将一些渴望外面世界的孩子带出大山带向了大城市。二哥聪明能干,性情敦厚,又热情大方,这是大家的共识,然而这一切的一切只能去回忆中寻觅了,今生再无二哥。
二嫂在楼上沙发里躺着,不吃不喝,每有人来她就叙说一遍事发当天的情况,每一次的叙述都如针一样刺着心扉,生疼,或饮泣或嚎啕大哭。哭声凄凉无助,心碎万分,这一切二哥已全然无知。二哥六十出头,正是含饴弄孙之时,却撒手西去,多有遗憾;儿孙们远在欧洲,留下的二嫂要在悲伤中度日,那百多平米的房间更显空旷,充满孤独!那一刻我在想:这倒底是死者的不幸还是生者的不幸!
侄儿带着妻女从欧洲赶来,哭倒在棺前,原计划翻过2018年再接其父赴欧,未曾想却是永远无法实现。生活就是这样,从不按常理出牌,永远在最憧憬的时候,狠狠给你一记耳光,让你用半生时光来舔舐伤口……
按二哥生前“细发”(安康土话,指日子过得很仔细)的性格,葬礼极简,参与者皆是至亲;没有礼乐,只有亲人悲伤的眼泪,内流成河。
葬礼后,我删除了二哥的微信——因炒股而添加的微信。
愿逝者安息!
愿生者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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