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从厨房打盆水来,帮养父洗脸。养父卧床不起已有月余。每当这时,养父总是用感激的目光看着她,她只是微微一笑。自从随母进入这家门,养父就从没给过她好脸色,不是嫌读书要花上一笔钱,就是嫌在家白吃白喝,逢年过节还要添置衣服。养父那心不甘情不愿的眼神,有如老虎一般凶得狠,她常被吓得胆战心惊,惶恐不安。自从娘去世后,养父就全靠她了。她侍候养父如同亲生父亲一样。远近的人常问:你就不恨他吗?秀只是微微一笑。
一晃二十出头,秀嫁入了王家。开始的日子倒还不错,但满月一过,婆婆就把所有的家务都分派给了她,她默默地做着。婆婆还时不时指桑骂槐,拿猪狗猫来念叨,这不如意那不如意。不久婆婆病了,儿女们都各有工作,她便辞职在家侍奉婆婆。一日三餐煎药熬汤,洗澡洗发,推着轮椅陪婆婆散步。邻居们不免闲谈起来:你难道不恨她吗?秀依旧微微一笑。
秀三十岁那年,邻居王婶一直为些鸡毛蒜皮的事和婆婆争吵,闹得鸡犬不宁,三番五次找人评理。这天,王婶因为路滑摔断了骨头,王婶的儿子叫秀帮忙照看一下。王婶说:秀,以前是我不对,总是找你婆婆吵嘴……秀帮王婶拉好被子,一边说:人嘛,哪有不犯点错的时候……然后望着王婶微微一笑。
我问秀:你这样没脾气,不觉得很卑微吗?象傻子一样。秀冲我一笑,望着远方,若有所思地说:我们每个人都有“病”,每个人又都是“医师”;他们帮我医好了生怨气的毛病,让我懂得了感恩,对他们好是自渡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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