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欧风花街走着,突然想起要买盒莲花清瘟胶囊。为了省路,于是绕小道 ,往熟悉的药店拐。
灯光黯淡的巷子口,小小的摊位前摆放着一只火炉子和一张简易的木桌。
沸腾的油锅里正煎炸着油端子,细细嗅闻,味道似曾相识。
毫不犹豫地买两只,同时叨叨着油端子要趁热吃,奶奶停止用木筷子翻动油锅,从铁架子上搛起两只油端子,装进土黄色纸包里,递给我。
迫不及待地咬上一口,烫嘴,龇牙哧溜一声,慢慢地品味。
外焦里嫩,面皮脆薄,萝卜新鲜软绵,真好吃,跟我三十年前吃过的油端子味道相差无几。
三十年前,我对油端子百吃不厌。
那会儿,我在县运输公司上班,办公楼下就是菜场,等于脚一抬就到了。
只要老总外出,我们办公室三个人就没人管了。
早上到班,首先一窝蜂地下楼,去菜场吃早饭。
正副主任大多吃馒头包子或者烧饼包油条,我呢,千篇一律地烧饼剖开中间夹油端子,我还常常要求摊主把夹着油端子的烧饼整个丢进油锅煎炸,直至外表金黄焦脆,常常吃得我满嘴冒油,还意犹未尽。
那样的年纪,如果放开肚皮,我吃个三套四套都没有问题 ,仅仅一套如何能满足呢?
因为一贯节省,也从来没有放开肚皮吃过,一套已经够奢侈的了。
从办公楼到宿舍,大概500米。
每晚下班回宿舍,一路上灯光朦胧,人影绰绰,工人影剧院的门前,形形式式的小吃摊散发出诱人的滋味,这中间至少有三四个摊位煎炸油端子。
目光扫过热气腾腾金黄油亮的油端子,看起来漫不经心,实则我的内心充满焦急与渴望,巴不得停下脚步吃个够。
也有忍耐不住,凑近买上一两个,边吃边走,一方面烫嘴,一方面又吃得飞快,吃完之后就后悔,为什么就不能吃得慢一些呢?
两毛五一只的油端子,从来不舍得放开肚皮吃,也正因为从来没有吃够,所以,油端子总是对我充满无尽的诱惑,一直让我心心念念。
一年三百六十日,在我下班的路上,金黄灿亮的油端子天天对我发出召唤,我一面被诱惑,一面努力克制。
像我那样的年纪,那样的农村人,从小长到大 ,乃至于走上社会,这整个过程,是不是必然伴随着对食物的极度渴望以及求而不得的追忆呢?
对食物的求而不得引发的刻骨铭心的记忆,也使得我过去了的岁月更加芳香四溢,并且变得丰盈与饱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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