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黄狗躺在皮卡车的阴凉下,眯着眼睛睡觉。一天中,就这个时候最舒服。没有寒风的吹袭,没有人们的呵斥,也没有饥饿的困扰。
我们队伍上都叫它“小黄”,有时叫“阿黄”。它躺在地上,前两只脚伸直,一只后腿弯曲着插在前腿窝里,一只耳朵时不时的支棱一下。它是在惬意的假寐,还不时听着小鸟的歌唱。
看着它无忧虑的样子,就会有一种人不如狗的感叹。人们总在为着郁郁不得志而烦恼,为着愤愤不能平而抱怨。无法满足的欲望,无法安放的自由,无法平衡的生活,鸡毛蒜皮的小事就能激起漫天新闻。反倒不如狗,躺下眯眼,自有一时的安逸。
小黄加入我们的团队,还是有一番来历。刚见小黄是在别的井队,那时它还小,出生有4个月左右,从附近村里抱养来的,它还有个小兄弟叫“小黑”。小黑比较凶一点,喜欢乱喊乱叫,小黄显得更安静老实一些。
原先队伍有厨房和餐厅,人们吃喝定点,也能按时给小狗进餐。后来那支队伍搬回城里整修,设备和人员都回去了,小狗没人管。正好我们还没有离场,将就给喂养了几天。
我们属于另一支队伍,机动性比较强,往往一周两周就换地方,吃饭也比较随意,不像他们一待就是大半年不动窝。我们没有养狗看场的习惯,在准备搬家的时候,最初是没有考虑带狗一起走的。
搬家的时候,小黄在一边呜呜直叫,像是表达不舍,也像是在哭诉可怜。小黑到还是一如既往的乱吼。队伍有爱之人,觉得不带着小黄有点过意不去,就拉着小黄上了皮卡。小黑不乐意,不想上我们的车,也只好听之任之了。
小黄跟着我们辗转了几个井场,体格也渐渐长大了一些。跟着我们混吃混喝,也习惯了现场飘荡不居的生活。它晚上睡在我们的营房门口,白天绕着井场瞎转,常躲在旁边草垛和玉米地里面胡乱扑腾。喊一声“阿黄,开饭了!”它就会从某个隐秘的角落里窜出来,摇着尾巴,呼哧呼哧的跑来。
也不知道,它的兄弟小黑现在过的怎样?是被好心的牧民收养,还是变成自食其力的野狗,更或是被残忍的人们吃进肚子,无从得知。有时一个关键选择,就会决定生死。不管是人是狗,选择正确,都是第一重要。
如果小黄能思考,它也许会得意当时的选择。可它一定也要反思,跟着我们究竟是对是错。说不定,它能成为一只呼啸山林的大黄狗,威风凛凛。而不是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整天摇着尾巴,跟在人类后面乞食。
中午温馨的时刻总是短暂的,小黄这样卧躺着,似乎在积蓄力量。等到太阳偏西,等到冷风袭来,等到炊烟渐起的时候,它就得抖擞着精神,围着人们的餐桌摇尾。
当夜幕降临时,小黄偶尔也会大叫几声,像是在呼应远处某个沉闷的声音,也似乎在宣告自己的存在。
小黄狗,摇摇尾,跟着我们去流浪,不管今后去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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