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那一窗阳光,斑驳的树影在地上描画作态,不自觉间,便把昨夜的寒冰欺出泪珠点点。
真是许久不见的好天气,不用柴,不用电,便能触摸冬日的暖,可似乎这暖日并不知我……
时间经过十年,直到今日,又是这样一泄阳光,一片不可捉摸,我才明白,事实仅是如此,一间简陋的屋儿,一个思念的人儿。
眼前,不由地晃过一个人的身影——我的外婆。妈妈是远嫁四川的,过年季节,全家的我们便奔波着陕西。小的时候,总觉得陕西有较四川神奇的地方,他们的话,是幽默,是直接,是豪爽。不知为何,那里的人总喜欢在孩子的小名后,累加一个“子”,于是,我总听到“朝莉子”的呼唤声,对此,我也是不由地想到“炒栗子”,一种我和家人都爱吃的食物。外婆的家是静而雅的,记得,我爱去她的阁楼。小小身躯,衣着笨重的袄儿,左脚右脚,右手左手,费力地想要凭借横斜的木梯去到漆黑的一片,胡乱的摸摸灯,强有力的按下去,生怕迷失在黑暗中。那是个木制的房屋,木地板,木头床,木头柜,哪怕小心的踩上去,也会有“嘎吱嘎吱”的声响。而我,似调皮,似鬼精灵,往往会在上面乱舞,那时,我会听到木板们在合着我的拍,我和他们的脸上爬满了笑容。
我喜的是冬日,我最喜的是冬日的外婆家,早早的清晨,坐着熟悉的列车,赏着久违的风景,尽管嘟着不愿意起床的嘴,但内心是异常开心。那个铁路口,外婆总会笑呵呵的等着我们,像是向阳花见了阳光样。每每踏上那段青石板路,我都会看到一个升着火儿的盆,她张罗着我们坐下来,并问我:“饿了没有?”我总会点点头,因为我知道美食在等着我。外婆的荷包蛋方便面是她的味道,慢慢的,在火旁,放着一个大而深的缸子,加点儿水,一会儿,满屋子都是外婆的味道,而我,总是吃的不亦乐乎。
我喜的是梅,我最喜的是外婆家的梅,每朵含苞的,开透的,半开的梅都在那里挺秀吐香,一枝两枝,老枝细枝,横着虬着,描着影子,喷着细香。遇着阳光,外婆会搬来一把古老的藤椅,向着阳,或刺眼,或淡弱,在我们的感知里都是暖暖的。那时,我会像一个跟屁虫,粘着她,和她一起沐浴阳光,享受梅香,那么惬意,那么温馨。
她是个可爱的人儿,可谁也不曾将她与死神挂钩,因为她总是乐翻了天,如今,再回去,少了那一份内心的温暖,但谁也不能否认,她仍立在我们这烟涛渺茫的背景里,只是隔的有点远,我看不清她而已……
既然人未在,我何必去追求暖日,甘愿在那黑暗中,去寻找陪在我身边的,破碎的人影,回味那属于我们婆孙俩的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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