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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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发来一段视频，是他站在同学的家门口录制的。视频里黑魆魆的山头之间星火点点，映照着近处浓密的树林和远处铅灰色的天空。突然，从云层翻卷处传来一阵阵清晰的狼嚎，如海潮一般，一浪滚过，安静一会儿又来一浪，声势壮观又有点悲凉。

儿子住的地方是山区，他说每晚都可以听到从城市和山头传来狼嚎的回音，非常震感。在被问到原因时，他说，也许是大家为了开心些吧，毕竟疫情严重，这样可以建立人和人之间的一种连接感。

我想到前几天看到有消息说，美国从4月10号开始流行“夜嚎”仪式。每晚8点，从加利福尼亚到科罗拉多，从乔治亚到纽约北部，人们通过模仿狼的尖叫，呼喊，来释放疫情下的悲观情绪，缓解内心的孤独，痛苦和沮丧。

有人以此方式感谢医护工作者和急救人员做出的无私牺牲，对无家可归者表示支持，同时表达一种原始的自我激励的信念，是重新从病毒手里夺回掌控权的集体宣告。

当儿子决定接受美国同学的邀请，去他家里度春假的时候，一定没有料到不久之后，他的所处之地会遭遇更为严重的打击。

当时国内抗击疫情的战斗正进行得如火如荼，为了孩子们的安全，家长们一致签名请求校方为亚洲学生尤其是中国学生网开一面，在假期中提供食宿安排（通常这种私立的寄宿学校在假期里是关闭校园的），以支持他们远离回国的危险。

生活有时候就是个笑话，上帝常常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当国内老百姓响应号召，团结一致众志成城地快要将病毒憋死的时候，西方的卫生防疫理念却没有及时调整步伐，后知后觉地竟让这个狡猾的病毒分子钻了空挡，在欧美大地上蔓延成了燎原之势。

之前听儿子讲过，他所在的地方，确实没有见过有人戴口罩，他们只奉行相对的社交隔离。最近又听闻美国多州民众走上街头举行集会，抗议隔离政策，要求复工，自己却毫无防护意识。

转瞬之间，中国成了全世界最安全和最具援助能力的国家，不少留学生家长从庆幸孩子去了国外，转而变为想方设法地“引渡”孩子回国避难了。大量输入性病例中就有不少是留学生。

面对COVID-19这个全人类的不速之客，没有什么制度是绝对有利的。自由平等民主一定好吗？当需要万众一心抵御外敌的时候，恐怕军事化的集中管理，才能调用一切资源集中火力歼灭敌人。

这个时候，就需要强有力的专制，需要一呼百应的管理模式。这个时候，像西方国家那样，各州执政党派，各家媒体，各种组织各执一词，互相掣肘，反倒给了病毒更多的喘息和进攻人类的机会。

或许，只有当生命安全无虞时，我们才有条件，有能力去谈人权，谈自由和个体发展。希望“夜嚎”的声音能警醒人类的自大和自恋，放下固步自封的态度，积极地探索新的生存和发展方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