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童年的狂想逐渐褪色的时候,我发现我除了天才的梦之外一无所有——所有的只是天才的怪缺点。世人原谅瓦格涅的疏狂,可是他们不会原谅我。 ——张爱玲《天才梦》
我想,造世主对人的造化是绝对公平的,给予你这方面的才华,必然会在另一方面体现出不足,对于普通人如此,人类那些在各方面有着惊人才华的佼佼者身上,更能体现上帝的这一意旨,所谓的天才,就是这样一些集中体现造物主意旨的化身。
然而,世人能看到并欣赏天才们超于常人的才华,却很难容忍或尊重他们身上随之携带的各种各样的怪癖!正如张爱玲在《天才梦》中写道的:“当童年的狂想逐渐褪色的时候,我发现我除了天才的梦之外一无所有——所有的只是天才的怪缺点。世人原谅瓦格涅的疏狂,可是他们不会原谅我。”据张爱玲自己在散文中写道,自己在生活中简直像一个白痴,成年后的她,很多生活上的自理,她都是极其幼稚甚至是一窍不通,如在一个房间住了十多年,连一个灯的开关在哪里还不知道,以至于他的母亲认为不值得自己在女儿身上浪费时间,对她深感失望。事实上,一个人在某一方面有长足的发展,在另一方面就会缺少锻炼的机会,作为一个有着艺术天赋的女作家,张爱玲有深邃的艺术禀赋,在自己的生活领域,用自己的心灵感受着,像钻探机一样把艺术的探照灯伸入了人性的深处,以自己独特的悟性和敏锐感写出了人性和生活独特罕见的感受。虽然,她是以“出名要趁早”的世俗心态进入自己的写作,但是,用世俗的笔法看世俗的人间,却写出了人性的极致!这不能不说张爱玲以全部身心倾注于自己所拥有的艺术才华,不断地全神贯注于完善自己对生活和人性的关注和提取!因而,也就不能不忽略了生活上某些能力的培养和形成,这是她不感兴趣也不关心的。而在自己艺术世界狭小的天地,拥有极为孤僻甚至是怪异的气质的张爱玲,也有了天才的某些极致,如俗不可耐,顽固不化、有社交恐惧症等等。但是,自古以来,狂躁抑郁多才俊,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也在很多古今中外的天才人物身上屡见不鲜。
据心理学家验证说:有社交恐惧症的人内心都有那么一个超然、完满、权威的“我”,它用苛刻的“必须”来控制自己……使主体对自己产生一种神经质的压抑与否定,通常而言,那些聪明的敏感的有些神经质以及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容易陷入这样的困境,而这类人恰好是具有创造力的人。事实上,很多在哲学、艺术、文学、科学上陈旧显著的天才人物就是不喜欢普通社交活动的人,如前面说到的张爱玲,她曾说:“在没有人与人交接的场合,我充满了生命的欢悦。可是我一天不能克服这种咬啮性的小烦恼,生命是一袭华美的饱,爬满了蚤子。”世界伟大文豪托尔斯泰,深居简出;而美国女诗人艾米丽·狄更森更是社交恐惧症的极致者,从二十几岁到临终几乎一生都是隐没于家中,全身心抒写着自己的心灵之歌。因为这样的生活习惯和敏感个性,可以为他们在某一方面的长足发展赢得了充分的时间和精力。我们也不能否认,在文学、艺术、和科学领域,就是需要如神经质一般敏感、认真、执著、甚至是顽固到极致的品性,而只有这样的禀赋才能在科学艺术领域做到精益求精,才会有突出而独到的成就和贡献。而这些天才的品性,表现在生活上,就是我们看到的不可容忍的怪癖。社交恐惧症类似于自闭症和阿斯伯格综合症,是很多名人天才表现于世人的怪癖,如爱因斯坦、莫扎特、康德、贝多芬、安徒生……概莫能外。也许,作为天才,承担伟大的同时也不可避免地接受了苦恼,所以,在人类历史上,天才人物必定要比资质平凡的人更容易感受到痛苦。就如太阳一样,拥有了阳光耀眼的华彩,也同时不得不接受阴影的暗淡;又如美丽妖艳的罂粟花,尽情地渲染着它生命本然的激情,但它也同时接受了命运赐予自身的剧烈的流毒。
如果我们在生活上细心观察,我们也不难发现,某些人在生活上表现的神经质的乖戾,甚至是一定程度上精神分裂。在18世纪中叶后期,有一个人走在伦敦的大街上时,总要强迫自己去碰一碰路旁的每一个邮筒,如果漏掉一个,就非得回去补一下,当他进出任何一个出入口时,总要安自己心里的规定,先迈右脚或者左脚跨过门槛,如果出错,也一定要重新走一次。另有一个人,上大学时住的是单人宿舍,却一直认为自己有一位室友,而后聚会时甚至还会多出一个小女孩……结果他被检查出有严重的精神分裂症。前者是英国18世纪中叶后期的文坛领袖塞缪尔·约翰逊;后者是博弈论创始人、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约翰·纳什教授,后者还以真人真事为范本被拍成电影《美丽人生》,他们都是患有偏执、敏感、自闭等心理疾病,但他们也因此具有普通人没有的艺术直觉和科学敏感等禀赋,由此成就了天才的罕见成就。非凡的人物,身上无一例外地具有了天才的敏锐与直觉,拥有了对事物本质的透视和准确把握的天赋,就像台湾著名作家李敖,在文学上的才华自称“五百年来中文写作第一名是他,第二名是他,第三名仍是他”,可是在生活上,也有所谓缺陷,据说,在和前妻胡因梦恋爱的时候,有一个趣闻,一次,情到浓时,和胡因梦接吻,心急之下,竟然嘴对嘴吻了胡因梦,而把因没有注意调好自己的角度,把自己和爱人的鼻子给压痛了,闹出了笑话。这就是直觉的行为方式,是天才在艺术与科学领域独特的思考方式,但在生活上,我们从他们身上看到的,无不是他们的笨拙和怪异,甚至是匪夷所思的现象,所以,现实生活中,对人我们不能求全责备,于天才而言更是如此,天才在艺术和科学事业上的天赋就注定了他们在生活上的缺陷和怪癖,就像光与影的关系一样;每一个人注定是一个具有自己生命特质的个体,禀赋也好,缺陷也罢,一个人在某方面的专注和突出,也注定了在其他方面的弱势和不足;所以,我们应该把他的怪异和缺陷看成是他的独特之处甚至是优点,可是事实上,在我们现实生活中,却常常不是如此,而是带着另类异样的眼神来看待他们。
我们能看到并欣赏天才人物的突出成就和绝世才华,但不能或难以容忍他在生活中表现出极为幼稚而怪异的行为。也许,在我们看来,愚笨和怪异应该是普通人的专利,所以,对天才人物,我们自然用不凡的眼光来看待,无形中,或下意识地,我们就是用崇拜神的心态来对他们顶礼膜拜,可是,他们不是神,也是具有肉身的凡夫俗子,也是有缺陷的,而且他们的缺陷如同才华一样惊世骇俗,这是我们不能理解,更难以接受的!
有时候,我觉得,悲哀和苦恼是注定紧随天才们鲜花和掌声背后的寂寥,正因为世人的不了解,在生活中,他们往往比常人碰壁的机会要多得多,因而,他们也自然就成了现实中悲剧的主角,没有人注意他们在繁华和喧闹帷幕落下后的无奈和苦楚,更无人在意他们为自己天赋承受的苦痛,我想,造物主既然选择了他们,赋予了他们非凡的禀赋和超人的才华,也就给了他们承受伴随天赋和才华而来的毅力、勇气、隐忍与担当。所以,孤独,也注定成了他们一生最忠诚的良友,只有在无人的世界,他们才能与自己的心灵对话,才能把上帝赐予的天赋发挥到极致。
天才,就如一朵洁白的雪莲花,静静地凛然开放在悬崖峭壁上,用自己俏丽的姿态和美丽绽放人间;又似用智慧之眼静观俗世的孤独之狼,没有人能了解,似乎也无需人了解,独处一隅,悠然品味喧闹世界中属于自己的那份忧伤;他们有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有一副纯净专注的神态,有着“虽千万人吾往矣”的精神,有傲立于人群中的平淡和从容,也有独处一地时淡淡的哀愁,这就是天才的独特和怪异。
神经质般的认真和执着是天才的特质和标榜,但与当下以游戏态度进入生活和人生的世风,却形成了格格不入的对立与反讽,这又不能不说是他们的悲哀!
天才,是那些可以激起时代涟漪的人物,是那些给历史留下深深脚印的骄子,是人类天空独孤飞过的孤雁,是文明社会上空翱翔着的神鹰。就是这样一些孤独的灵魂,即使幽然而美丽地划过天际,如烟花一样耀眼和忧伤;又似流星一般亮丽和易逝,也依然凛然地灿烂着他们孤独而凄楚的那份美!
正如鲁迅的呼吁“救救孩子!”,在我们的社会,请理解并宽容天才们的怪癖吧!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