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失联
微信流行以后,热心的同学纷纷组建了不同的群,从小学到大学,一一拉群入伙。一时间,手机里“滴滴”的提示音不绝于耳——分明与当初课堂上热闹气氛遥相呼应。
前几天,一条我们高中语文老师走失的消息在群里转发以后,引起了天南地北同学的广泛关注。也让我想起了我的已经有30年未见的老师来。
失联是含山高中语文退休教师许老师,30年前,许老师整整教了我高中三年。从警方的提供的公开资料中,我第一次知道了许老师的年龄——79岁。这样算起来,32年前,许老师成为我的语文老师时,还不到50岁。今年我与32年前的许老师几乎同龄。这样我可以以一个同龄人的角度来再认识我的老师。
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许老师在我青少年时期的印象——那就只能是儒雅。高高的个头、浓眉、方脸、不拘小节,深厚的文学根底、陕西师大的高材生……这些从外貌到学识的标签可以成为勾勒许老师的线条。
许老师声音宏亮,语文课的教学上最突出的做法是:鼓励学生提问。有时也会给我们灌输一些非主流的观点,现在想来,或许正是这些与教材大纲不完全一致的观点,培养了我独立思考的意识,而独立思考的能力又恰恰是迄今为止我认为最重要的能力。
除了鼓励学生提问,许老师的教法中也有很新的元素融入。记得我们上朱自清先生的《欧游杂记》里的《威尼斯》,许老师就让我们根据作者的描绘一一在纸上还原圣马可广场上那些著名的哥特式建筑的位置。通过这样的还原,我们能很清晰的再现作者的视角。以致三十年后我仍然清清楚楚的记得。这样做的好处既能加深我们对文章的记忆也对游记的写法起了潜移默化的作用也告诉了我们一种有用的读书方法。这是受益一辈子的事。
许老师的古文根底也相当扎实。在我们那个缺乏精神食粮的年代,只有课本和少得可怜的辅导书,针对这种状况,许老师经常找来课外文章扩大我们的阅读视野。比如,他经常在上课前抄一小段文言文,出处一般是《世说新语》《聊斋志异》之类的笔记小说或短故事。让我们加点断句、做标题,来提高我们的文言文水平。有一次,他抄录了聊斋里的一篇短文,我不仅正确的断了句,还将标题做的与原文一句不差——那是聊斋里的一篇《骂鸭》,许老师赞许有加,也满足了我小小的虚荣心。
中学语文教学中最重要自然是作文。作文课上,许老师的规定是先写好可以先回家,不过字迹要清楚,字数要达标。这也给我看到可乘之机,抓紧写就能玩。作文课上我经常早交卷,自然也可以早出去玩——那时我们玩的时间远比现在的孩子多。这或许也在有意无意中培养我的写作速度,以致多年后我当了记者,同仁都说我说是“快手”。许老师并不提倡苦学,他的观点是学习要找到方法,找到方法就会很轻松。
对许老师的家庭我知之甚少,由于许老师的爱人和我的父母是工厂的同事,我从零星的对话中约略知道:许老师似乎没有子女,有一个过继的儿子。后来,音讯渐少,中间也听说过许老师爱人去世的消息。不过一来消息来得晚,二来离家太久,一别30多年了,要不是微信里的照片我甚至模糊了许老师的印象——其实人生都是这样从清晰到模糊再到清晰的。
几天后,传来了好消息,失联的许老师被好心人发现送回家中。年仅八旬许老师真的老了,但他留给我的印象仍然是那样充满活力。
祝许老师好人一生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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