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归处
鬼马影上前抱着逝去的翁玲，他将头埋下去，俯在翁玲肩部的位置上，发出轻微的呜呜的哭泣声，他全身轻微的抖动，一刻钟后，他将头转向一旁呆住的周情止。而周情止两眼无神，看着地面，丝毫没有注意到泪流满面看着自己的鬼马影。
“为什么？”鬼马影哽咽着问道。
周情止听到鬼马影的质问，缓缓的抬起头来，看着泪流满面的鬼马影，周情止再也抑制不住的大哭起来。
“为什么？”鬼马影大喊一声，像是在质问周情止，也像是在问苍天，又像是在问命运。除了在场人们的小声议论外，没有一个声音给出回答。
鬼马影将翁玲抱起来，缓缓的向里屋走去，周情止哭哭啼啼，准备跟在后面，却被祝延桐一把拉住。
“走吧，永远别回来。”
周情止转过头，看着祝延桐，眼泪簌簌的留下来。祝延桐看着眼前的周情止，忍不住将她揽入自己的怀中。
“走吧，永远别回来了，记住，永远都别回来。”
祝延桐松开手，用双手捏住她的两臂，看着她的眼睛。
“走吧，再不走来不及了。”
周情止哭得更加凶猛了，从胃到胸腔到口腔像是瞬间被掏空，失去支撑，一下缩成一团。周情止蹲下来，紧紧的抱住自己，抽泣着。
“走吧，来不及了，师傅不会放过你的，走吧。”
祝延桐说着拖起周情止往大门外走，周情止带着哭腔，一步三回头，越接近大门哭得越伤心。
她的哭声里不仅有伤心，还有不舍和害怕。
周情止走出大门，原本应该是天地广阔，可是，天下之大，她失去了唯一的安身之所，现在，她必须独自穿越一条铺满荆棘和凶险的道路。
夜幕降临，周情止走进一家客栈，她脸上的泪痕早已消失，代替出现的是一双凶狠的眼睛。
“大哥，你说那夏青宇会不会交换周情止？”大堂里一个莽汉说道。
周情止将这话听得清清楚楚，她转头朝说话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见四人围坐在一张桌子上，三男一女。周情止找了一个稍微离得较远的地方坐下，并不多做理会。
外面突然下起了大雨，雨水沿着房檐哗哗地流下来，街上的小商贩开始乱串，但这家客栈内依然井井有条，客人们悠闲地喝着茶，吃着饭，烫着酒，说着话。
“这该死的天气。”小二抱怨着将两边的窗户支架一一放下来。
周情止喝着茶，显得无精打采的，她向小二要了一个房间。外面雨越下越大，店内的声音被衬托得越来越小，人们开始变得慵懒，一切似乎都在朝着一个深渊跌落下去，而此刻的周情止感觉自己就处在这个掉落物体的中央。
“我只听说夏青宇是这样说的，具体的我并不知道，还有我们并不认识这周情止，怎么找？”
“总会找到些什么线索的。”
三男一女讨论了一会儿，便停止下来，此刻店内的声音变得更加微弱，仿佛这是一个逐渐凝固起来的空间，一切都在凝固。
打破这个凝固空间的是一位老妇人。她由一位少年撑着伞，陪着缓慢的走进店来。她来到周情止的座位旁坐下，也不说话，少年陪着站在旁边。周情止抬头看了一眼老妇人，那是一张苍老的脸，皱纹没有放过每一寸皮肤，眼窝深陷。周情止看向那双眼睛的刹那便被深深的吸引了，她在里面看到了和自己相通的成分，悲伤、愤怒和无可奈何，周情止就这样一直盯着老妇人，直到自己的眼泪流下来。
老妇人伸出自己的手，握着周情止的手，对着她点点头，周情止开始抽泣起来。外面的雨依旧很大，雨水落在地面上，溅起一朵朵水花，仿佛每一颗水珠的坠落，结局都是一次生死般的绽放。
“决儿，就是她了。”
老妇人对着旁边的少年说道。少年也不说话，点头表示同意。
周情止跟着老妇人来到了一个绝密的所在，走了很久都没有人烟，直到走到路的尽头，一个全部用竹子做成的小院呈现在眼前。小院分两层，下端镂空，从外面看去，四个房间一字排开，中间两间房的门前分别用石头搭建了进屋的阶梯，房子的周围全是用竹子围成的栅栏，栅栏上爬满藤蔓和一些不知名的小花，除了风吹过树林的声音，这里听不到任何声音，周情止站在远端看着这个小院，从青宇山庄出来这么久，终于有了一种安定的感觉，她盯着房子中间的三个字出神。
“红月庵，红月庵，红月庵。”她轻轻的将这三个字念了一遍又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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