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仨

作者: 不太冷s | 来源:发表于2020-08-14 21:14 被阅读0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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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文沐和召月认识是在2008年,至今已是第13个年头。那年我们步入大学的校园。

    我们的大学是一所普通的本科院校,位于哈尔滨松花江畔。直到现在,我仍然经常回忆起夏日三四点钟的阳光洒在松花江上的那种静好,那种祥和。宿舍一共六个人,其中文沐来自安徽,出身农村,家人做着一些小生意,进而奋斗到城市,180+的个子,长得极其着急,却是一个电脑高手,精通Office及ADOBE全家桶。召月是黑龙江本地人,来自一个小城市的中产家庭,在我们几个人中颜值算较高的,一个NBA伪球迷,总说自己像麦迪,经常原地干拔,炫耀一下他那自以为帅气的身姿。而我,来自农村,祖传农三代,全身上下没有任何艺术细胞,也没怎么见过世面,做事总是小心翼翼。

    2012年7月底,我只身一人拉着行李来到北京,开始了我未曾想到过的北漂生活。现在偶尔路过刚来北京时初次租住的地方,曾经破旧的城中村,如今已是高楼耸立的繁华社区,真叫人感慨万千。那时候文沐和召月在天津,我在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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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开始找工作时,我对外贸行业心存期待,一门心思想进外贸公司工作。可几份工作面试后,或许是心存戒备,或许是担心受骗,每每进入相关单位面试,一种无名的压迫感油然而生,最终彻底放弃。历经近一个月的波折后,我选择了一份自己觉得永远不会去做的职业-一名教师,一名教育机构的教师。更加始料未及的是,投身行业,一干便是近10年,再也没有出来。进入这个自带光环的行业之初,我异常担心自己能否胜任本职工作,于是在正式上班后,我便开始拼命地学习,练课,磨课……逐渐熟悉了这个行业之后,我彻底打消了之前的所有的担心和疑虑,也坚信功夫不负有心人,只要认真,定能做好。9月,我开始自带班级,那时候身上有种强大的使命感和正义感,因为一直觉得教师是个神圣的职业,也是个良心活儿,不能对不起孩子,对不起家长,因此工作事事谨慎、认真。事实上,这种强烈的心理暗示和职业信念,一直维持至今,从未曾消散。

    从来北京到第一次发工资,大概是一个半月的时间。因为怕家人担心我的境况,并没有告诉他们这一系列的经过。资金周转不开的时候,我向文沐和召月求助,他们给我转了900块钱。后来我才知道,这900块钱是他俩一块儿凑的,借给我后,他们俩身上一共只剩90块钱。

    慢慢地,我工作稳定了,一切都步入正轨。某个晚上,我与文沐视频,相互聊聊近况。可能因为我们深知对方的难处,也相互挂念,聊着聊着,不知道触动了哪一处的情愫,我竟一时语塞,蓦然挂掉视频,改为文字聊天,因为与此同时,我也微妙地感受到文沐也压制着情绪,怕自己情绪崩溃,更怕他情绪崩溃。后来听召月说,其实他也没有睡着,只是默默听到听文沐有哭泣的声音。当晚,我在QQ空间发了一条状态:Sleepless in Seattle… 文沐评论:Also in Beij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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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沐的女友是我们的学妹,从大学到毕业,两人感情算是比较稳定。女友是内蒙通辽人,又是独生女,家里是机关单位工作人员,父母在单位也是有权力的人,身边的亲戚、朋友不是在机关单位,便是在事业单位,又或者自己拥有一份非常不错的事业。而文沐虽说是从农村奋斗到城市的有志青年,可与女友家里相比,相差还是甚远。女友与家人也因此提出让文沐去内蒙发展的想法。这段感情能走到最后吗?我想这是我们仨心里当时共有的疑惑。

    2013年初,文沐从天津辞职,经北京转往内蒙。我下班后去火车站见他,他右手拎着一个大行李箱,左手拎着两瓶酒,想是带给他未来岳父的,同时还背着一个特大的背包,当时的我心里五味杂陈。火车站吃完泡面,我们在候车室坐着,他只说要是我不来他吃泡面可能都费劲,之后我们都没再怎么说话。他踏上了开往内蒙的火车,我与他挥手告别后,坐上了回家的地铁。时间已晚,车厢内上人渐稀少,车窗外暗黄的灯光下的北京北站,透着一丝凄凉,而远处已是一片漆黑。我收到了他的短信,告诉我照顾好自己,也不要担心他。那天,回到家中已是很晚。睡意却仿佛被全然遗忘在了车站,一夜无眠。

    从那时候开始,文沐在内蒙,召月在天津,我在北京。

    文沐到内蒙后,在女友一个亲戚家的企业,做公务员培训,干得风生水起,一切大小事务基本都由他操作管理。当然这并不出乎我们的意外,像他这样的全才,做任何行业都会游刃有余。同年,文沐有意邀我和召月一同去内蒙,说是计划一起开一所英语培训机构。大学时,我们经常一起畅想,将来一起开培训机构,也想好了分工。那是召月的梦想,也是我的梦想。可是当他提出来的时候,我犹豫了。当时的我,工作近一年,学生喜欢,家长认可,整体算是比较稳定。再者,由于经济条件所限,我当时的工资一部分需要寄给家里,一部分需要给我姐做大学生活费,剩余的才由我自己支配。可能我们的背景不同,面对的实际情况也不同,而对于我,择业的容错率一直非常低,不允许有太大的波动。我跟文沐说了情况后,他表示理解。而召月决定辞去天津的工作,去内蒙,去实现我们当时憧憬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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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3年的下半年,召月去了内蒙,暂时先跟文沐一起做公务员培训。接下来的日子,我们有时候会打打电话,聊聊天,也能感受到他俩重新一起工作的愉悦。日子不紧不慢地过着,我因工作表现突出,被提拔为基层管理者,工作也随之忙了起来。在后来的交谈中,听出召月在内蒙待得不是很开心,原因是领导觉得公务员培训效益不错,并不打算去做英语培训,这与之前的承诺有所背离。年底,召月来北京看我,说是来散心,跟我聊起自己的境况,他工作并不顺心,与女友也在分手的边缘,生活中也少有舒心之事。我问他有什么打算,他说可能以后来北京。而文沐虽然干得热火朝天,但女友家里始终认为即使现在工作再好,只要没有进入体制内,仍然不是他们口中的铁饭碗,因此提出想让文沐考公务员的想法。我想他内心起初一定是拒绝的,但为了能跟女友在一起,他还是遵从他们的意愿,选择去考公务员。

    2014年年初的某个晚上,我跟召月聊天,他在喝酒,并告诉我明天来北京,我诧异为什么这么快,但并不意外。次日晚,深夜,我骑着自行车去接召月,对于再次重逢,我们都异常兴奋。当时的我在离公司不远的一个城中村租了一间自建房,我跟召月说可以先住下,等稳定下来再说。不久,召月找着工作,他在附近合租了一间房,也开始了同我一样的北漂的生活。

    这样,召月跟我算是在同一城市,相互有个照应。文沐在内蒙,日夜奋战,准备公务员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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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不多时日,因为工作事务繁多,压力也稍大,心情有些郁闷,我打算去内蒙看望文沐。到了车站,他骑着一个自称兰博基尼的五成新的摩托车来接我。身上褪去了往日的意气风发,多了一份因为学习带来的倦意。我与他待的几天,他依然疯狂地备考、刷题。令我深感诧异的是,他不再喝酒了,说是影响他考试。这也成了日后我们一起聊天、喝酒时的一个话柄。

    很长一段时间里,召月在苏州街,我在位于北六环的昌平。他经常在周五下班后,或者周六日,坐着跨省的途经昌平的公交车,经历近两小时的车程来找我。我也经常在休息的前一日下班后坐车去找他,一起喝酒,一起扯淡。说起那会儿的酒量也是比较不错,两人可以喝一瓶白的,外加几瓶啤酒,丝毫不影响吹牛。现在的我,最多半年喝一次酒,酒量也大不如前。

    2014年暑期,文沐考完公务员来北京看我们,住在我租的自建房里。召月下班后,从海淀赶过来,我们一起喝酒、聊天,像在大学一样。一天中午,我们躺在床上不同的角落玩手机,文沐忽然大叫起来,说是公务员考上了!我们齐叫道:这孙子真幸运!他以最后一名被招进公务员梯队,专业是特警,遗憾的是,工作地点在内蒙西部的巴盟,而女友的家是在内蒙东部的通辽。文沐提议去看看召月在海淀租的房子,想看看在大北京的合租房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召月当时租的房子是位于中关村附近的一个大约8平米的隔断,里面放着一张1.2米的双人床,两人已经很难活动自如,三人则更是难上加难。为了能一起说说话,还是在那个狭小的8平米隔断挤了一晚。有个瞬间我一直印象深刻:我跟文沐分坐床的两边,召月坐在椅子上,貌似陷入沉思。我调侃地问文沐能不能猜出召月在想什么,他说不能。我看了一眼召月,回头跟文沐说,他一定在想为什么现在挤在这么小的一个空间,生活可谓苦逼无疑,而且想着要将来一定要换一个大点的房子。召月听完后看着我,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文沐女友这几年也一直在准备公务员考试,但始终没有考上本地公务员,最终考进了黑龙江齐齐哈尔,专业也是警察系统。她父母的意思是先稳定住,往后再慢慢往回调。后半年,文沐去了内蒙西部的城市,巴盟,正式进入了公务员体系,同时也开始了他的特警的魔鬼训练。自此,文沐跟女友远隔几千里,唯一能做的,就是每隔一段时间去相互探望一下对方,以此来维持这段异地恋情,庆幸的是两人的感情一直都还算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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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5年,因为单位经历了前后的人事大变动,处于比较混乱的状态,我离开了工作近三年的单位。这是我的第一份工作,我对它一直深怀感恩,让我从一个小白,变成了一名相对成熟的教师,也积累了一些管理经验;从一个青涩、稚嫩的刚毕业的毛头小子,成为了一个有着一些工作经验的职场人员。后经朋友介绍,我加入了另一家培训机构,不同的是,这是一家刚刚起步的创业公司,开始了我职业生涯中的第二阶段。同年,召月离开他所在的小企业,加入了联想集团,也开始了他的新征程。

    我最初以产品研发的角色,被纳入团队,却也没有想到后面接踵而来的变化。年底,公司向我透露,打算重点培养我,为以后担任更高管理层做准备。当时的我,心里并没有任何波澜,因为自己一直觉得,无论何时何地,把手头的工作做好,尽职尽责即是最大的担当。因为一向的习惯,我做事偏于保守,工作也细心认真,几乎很少出错。而事实证明,所有的努力都没有白费。2016年,我被提拔为教学团队储备主管之一。这一年,随着事务的增多,校区的扩大,人员团队的增加,我的工作也越来越忙,有很长一段时间,真的可以说是沉迷于工作,连好好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经常与麦当劳、肯德基做伴,甚至觉得去剪头发都是浪费时间。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一年的努力,校区的学员人数从我刚加入时的100人左右,迅速增长到了近500人。同年年底,我被正式任命为学术团队的负责人,负责教学及人员管理工作。而召月在联想也做得顺风顺水,成为了采购负责人。

    那年暑期,文沐休假,来北京看我们,说到目前工作不错。但是,女友家人提出,如果要结婚,文沐必须要从巴盟考到,通辽。据文沐说,要实现这个最终目标,他必须得先从巴盟考到内蒙省会呼和浩特,然后再从呼和浩特考到通辽。即使在每次考试都通过的情况下,至少也需要两到三年时间。此时的文沐26岁。因为从初中开始,他便一直住校,是没有太多的时间享受家人的关爱。了解心理学的人都知道,人在原生家庭某种情感缺失的情况下,会在以后的生活里持续寻求另一层面的补偿,这也是文沐想早些成家并安定下来的原因。他言语中透着些许无力,这也给他们的感情埋下了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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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6年国庆,文沐打算去通辽女友家,与其父母进行深谈,也给自己一个机会,看最终能否有情人终成眷属,同时他也邀请我们一起过去。文沐从巴盟开车经北京去通辽,我因为加班不能与他们一同前行,他们提前开车去,我第二天坐火车单独前往。后来我才知道,因为文洗沐来北京接了召月,晚一天到女友家,从而引发了一些不愉快。在通辽,我们待了四五天,吃了当地特色,也去了周边旅游。文沐也已经与女友的家人商量过结婚事宜,据他说结果不错,应该元旦左右可以先去领结婚证,一切似乎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临走的前一天,我们与文沐女友的家人一起吃饭。召月因为之前在这边工作过,与他们算是已经相识,我与他们是第一次见面。文沐原本计划开车送我们回北京,但席间文沐女友的父亲透露出一个信息,希望我跟召月坐火车回北京,不希望文沐开车回北京再转到巴盟,再从北京到巴盟。我们只能理解为他出于担心他的安全,不让文沐送我们。我跟召月都说表示理解,没关系。文沐没有说话。这样,我跟召月坐火车回了北京,文沐开车从通辽回了巴盟。

    11月的一天,我跟召月分别收到了一条来自文沐女友的信息,意思是很抱歉她父亲没有让文沐开车送我们回来,也让我们劝劝文沐。在一脸茫然的情况下我打电话给文沐,但始终无法接通。后来终于打通了,他告诉我已经与女友分手。我问他原因,他说我应该知道。我告诉他不要因为一些不重要的小事破坏了他们好不容易坚持过来的这段感情。后来他说,女友及家人依旧希望他能考到通辽后,再谈婚论嫁。一时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叮嘱他无论如何要照顾好自己。

    文沐与女友结束了长达近7年的感情。我很理解文沐一直想早些安定下来的想法,因为他只身一人从天津到通辽,再到巴盟,那种孤独感对于北漂的我当然是感同身受,但最终他们也没能走到一起。我一直觉得比较遗憾的是如果不是因为女友,文沐可能会在一家不错企业做着一份自己非常喜欢的工作,或是视频剪辑,或是平面设计。而这段感情,完全改变了文沐的人生轨迹。但或许这就是生活,毕竟感情和婚姻不能简单地用对与错来评价吧……

    2017年年初,文沐已是特警支队里面一个分队的大队长。他在我们仨的群里发了一张他与另一个女生的合影,并说计划5月结婚。同年5月,我跟召月去参加他的婚礼,妻子是一位特别开朗的本地人,做事成熟干练,与他也相当有夫妻相。婚礼前一天的晚宴结束后,似睡非睡中,我听见文沐走进房间,嘴里念叨着叫我起来一起吃泡面,说是高配版的。他忙着泡面,我迷迷糊糊,用我仅存的30%清醒的意识跟他说,知道他一路走来不容易,吃了不少苦,但有些事情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我所希望的就是他一切都好。隐约中,他回我说知道了,告诉我只要祝福他就好。

    第二天醒来,周围无人,无意间我走进了文沐父母的房间,二老都在,因为15年我去过文沐家里见过二老,所以并不算陌生。文沐母亲过来与我聊天,说起了文沐的上一段感情,老人家眼神深邃,心里为儿子委屈。儿子为了女友几经波折,几经波折,最终还是没能成眷属…… 我在旁边感受到的,是一位母亲对儿子深沉的爱和无言的担忧,同时又对生活的某个角落感受到深深的无奈。

    文沐的婚礼现场极其壮观,一切顺利且美好。我跟召月被安排摄影和抓,婚礼现场看到某些瞬间,眼睛几度朦胧,内心却为文沐感到开心。我开始相信,或许合适的就是最好的。

    走之前,文沐给我跟召月买了不少特产。想到他花销不少,临走时我与召月在酒店的台灯下压了500块钱。进候车室前,我隔着栏杆跟文沐说,酒店房间台灯下有500块钱,他摇头做了个无语的表情。第二天,他把钱全数转我支付宝,并附了一句话:你有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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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活依旧继续,我们仨在不同的行业里,各自奋斗着。后来的日子里,我经常跟他们说,我们仨在各自行业里的业务水平虽不能算顶级,但也绝对不是普通水平,这也是我们都引以为傲的。

    2017年暑期,我再次被提拔,升为学术团队经理,除了做学术管理和人员管理外,同时承担管理层培养的职责,为学校拓展新校区培养主管,工作也越来越忙,不能正点吃饭成了家常便饭。召月在联想做采购经理也已有一段时间,领导也赏识,一切都还不错。文沐婚后生活稳定,后从特警转到扫黑办,同时兼一些文职工作,有时甚至可以伴于当地市长左右,一时间也成了“红人”,当然,这得益于他自身的才华,且精通各种软件设计。这是我们仨辉煌的一年。

    2018年年中,我用自己的积蓄加上亲朋的帮助,在西安买了房子。虽然工作一直在北京,但最终回西安是我一直的想法,因为我对这座城市有着特别的情感,且它离我的家乡颇近。虽然这个决定对于当时的我有压力,但是我一直认为一代人有一代人的选择,也有一代人的奋斗。如果要改变以往的生活,那就得做出选择并为之努力,生活应该就是这样吧!

    同年,我所在的机构,由以前一家单一的100学员左右的校区,发展到三家分校,且我所在的主校区,学员达1200人,成了一所千人大校,这在北京这样一个偌大的城市,也是少见的。我所管理的团队中,人员接近50人,管理工作也随之复杂起来。虽然我的职位没有变化,但是角色一直在换,学校也在尝试给我新的定位以便来应对学校的迅速发展。可作为一线管理人员,对于所有问题的感受比其他任何人来得都快。当发现团队出现一些比较严重的问题,急需改变的情况下,我与我的直属上级进行了深度沟通。最终不知我的上级与高层领导之间是如何沟通的,或是如实反馈,变或是把这些问题压了下来,最终我所反映的问题都不了了之。在我看来,所有不解决问题的沟通都是耍流氓。那时,我第一次动了离职的想法。

    我并没有冲动,是单纯的以为如果自己做出调整,问题或许会有所改善。显然答案是否定的。年底我因为一次发烧,输液、吃药很长时间才见效,但是却也落下了咳嗽的毛病,直到我年后从单位离职才好起来。

    19年年初,学校扩张较快,出现人员不够的情况,我安排了新进的员工做辅助工作,可没想到这成了我离职的导火索。我的上级觉得我的安排影响了招生,我提出不同的答案和想法,但最终我的观点都被否定,最终给出的决定是觉得我依然咳嗽,身体没有好彻底,建议我回去休息两周。后来我才明白,原来不勾心斗角,只踏踏实实工作也会无意间动了某些人的奶酪。当然,这是前话,应该也是后话了。

    我提了离职,空闲之余我打算去内蒙看文沐,顺便散散心。半夜他来接我,带我去当地的小吃街。3月初的巴盟还是很冷,只记得那晚,我吃了两锅砂锅面。晚上我们睡在一张床上,聊天,开玩笑,聊聊过去的事,瞬间又回到了大学。他知道我去散心,本来在机关单位工作的他,抽时间开车带我去宁夏,去了一直想去但没去成的宁夏影视城。回到内蒙,他领导请吃饭,他提议让我一同前往,但我表示自己酒量不行,而且有机关单位领导,自己应付不来。他执意让我去,我拗不过他。散席前我与他喝最后一杯酒,他说很高兴我来看他。那天,喝的是67度的酒。

    临走前,他带我去买牛肉干,我在选东西的同时一直在寻找付款码,但最终没有找着。等选好了东西,问售货员在哪儿扫码?话音刚落,听到“xx收款xxx元”。我瞥了他一眼。走的时候他送我去火车站,上火车后,我发信息给他:来一趟让你破费了。他回:滚犊子。

    回来后,我去学校办离职。记得那天风很大,进入校区前,我在楼道里站了3分钟,努力平复了自己的情绪。一切似乎还是像往常一样,没有任何变化。告别会上,我对那些官方的话反感之极,只是呆呆地站在一旁,然后很认真的与老师们告别。临走前,校长与我在星巴克聊天,我说完事情原委,她情绪激动,问我能不能不走。我说太晚了。尽管后来,她也有再次与我交谈,问我是否愿意再回去,我只是说缘分尽了,这一页翻篇了。其实,我不忍告诉她的是,回想整个事情的经过,所有的决定,无非是在某个层面对某些人有着成见,或误听人言,这些成见和言语像一座座大山,很难搬动。而任何时候,都不应该忽略人的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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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职后的一段时间可以说是我人生目前为止最低谷的时间,并不是因为我丢掉了怎样的工作,或是怎样的平台,而令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为何踏实工作,兢兢业业,却还会有这样的结果?

    新工作稳定后,我开始疯狂地读书,相信书籍可能给我答案。开始读《王阳明》,《唐史》,《孔孟》,《老庄》,《正念的奇迹》,读心理学,读教育学,读一些经文。有段时间我每天会读《金刚经》,经中讲:应无所住而生期心…… 也讲实无有法…… 反复讲述所有的事物都只是因缘和合,一个名字而已。我想,既然无法,那法应该就是一个过程吧!生活、工作皆不例外。后来在年底的时候,我写了2019年的年终总结,文章名叫《时间是个伟大的作者,必将给出最完美的答案》。

    年底的时候,我的母亲一些旧疾复发,由于各种检查没有结果,秉承着“为人子女者,不知医为不孝”,我开始自学中医。开始关注各种中医平台,读《伤寒论》,《金匮要略》,《医学心悟》,《黄帝内经》等书,以便日后能为母亲调理身体。

    20年初,新冠肺炎来袭,被困家中,照顾母亲。我所在的教育行业是受疫情影响最严重的行业之一,所有线下机构在夹缝中困难求生。未来不短的日子里,生活似乎被罩上了一层迷雾。五月,疫情松动,我回到北京。第一件大事是召月说他要求婚了。召月与女友是18年相识,感情也一直很好,也相互见过家人。6月1号他们领证结婚,两人也在江苏购置了房子,但还是选择先留在北京。

    六月,北京的疫情再次反复,被困家中,我时常回忆起以前的事情,回想起大学,回想起天津,回想起我们仨。某个清晨,我望着窗外,忽然想,在北京已是第9个年头了,这小10年是中国飞速发展的10年,网络从3G到5G,互联网迅猛发展,这10年是裂变的10年。想到这儿,一个念头涌上心头:或许我应该回去了,结束北漂生活,回到西安去,最终尘埃落定。

    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想,某天离开北京,会是怎样的心情。伤感?高兴?无所谓?还是像网上很多北漂回家时,都会说到,在各种压力下曾经满怀梦想的有志少年,成了一个个再无往日激情的沉稳青年,或多或少对这个城市略有抱怨。

    在我看来,北京是一座伟大的城市,是一个极具包容性的城市,它也是一位如同严师一般的锻造者。每位怀揣着梦想来到这个城市的人,他们或许把自己最好的年华奉献给了这座城市,而这座城市也以其无私的胸怀回报着每一位曾经在这块土地生活过的人,或是工作经验,或是生活感悟,又或是人情世故。

    如今离开之际,对这座城市充满无限感激,怀念当时住过的城中村,怀念八大处的梵音美景,怀念大觉寺的静谧,怀念走过的每一处景点与每一寸土地,也会怀念那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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