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倒他的不是重,而是生命不能承受之轻。
时间就像我们对这个世界的迷茫一样多,我只能说迷茫是一件好事,今天的迷茫是因为我们以前没有迷茫过,这是早晚的事。
那一个晚上,我从物友递回来,室友正一个人泡脚,我洗了脸准备要睡觉,他突然抬起了头,你知道吗?我小时候有一个梦想,我想成为一位教育家,那时候我立志要改革中国的教育体制。我打了个机灵,梦想,我竟是想起了这个词。
我一度认为自己是一个大汉沙文主义者,读过一些近代史,列强的种种行为让我愤恨,那时我常常做白日梦,我想要征服他们的土地,我梦想着把中国的领土变得像元朝那么大。我甚至一度为中国在五大洲设置五个首都,当然,今天我们知道孙先生曾经想要在中国设置五个首都,这大概只能算是妄想,但那时候我是有梦的,后来没有了,我曾以为这是成长,但我现在总感觉我是死的。
梦想,在一般的观念里我们该是有梦想的一批人。他有着一对黑色的眼睛,仿佛洞悉一切,批判一切,他们带着一种激情在社会的潮流中翻腾,当风平浪静,他们又沉静而踏实思考,理性与感性在他们的身上棱角分明,洒脱奔放,流浪着寻找远方,总之,他们想着世界总归是属于他们的,渴望着某一天改变的瞬间,他们带着年轻的气息,时刻准备着投身到同一个世界的同一个梦里,他们是大学生。
我们的眼睛是红色的,当然,生存该是每个人的本能,人首先应该活着,应该为了自己更好的生活去奋斗,特别是年轻人,应该一次次的把头撞到南墙上去,应该带着一种悲壮的激情将这个世界上最重石头压在自己的脊背上,负重前行,那踩下的一个个脚印才能够证明自己曾经活着,青春无悔。有一天我们老去,和一堆老头老太太蹲在和我们一样老去单元门口,能够夸耀的不能仅仅是当年喝过的酒和刷过的夜。
大约在我很小的时候,我是有梦的,一个梦是有吃不完的雪糕,一个梦是有数不清的玻璃珠,在我的印象里,小时候吃雪糕只能吃双胞胎,我和妹妹一人一半,想来这也并不是什么梦想,只是小孩子的一点点欲望,后来就释怀,我的生活费虽然不多,但是如果能穿越,我一定让那时候的我吃雪糕吃到吐,也就是讲,今天的我已经买的起足够令我吐的雪糕,可是我却我没有这样做。现在的我喜欢钱,真希望有一天我能有足够的钱让我吐。所以说这不叫梦想,这大概是人的一种匮乏感,对一些得不到的事充满幻想。这是很多人都有的毛病,当然也是大学生的通病,我们渴望一份稳定的工作,无论我们做出了怎样的选择,最终的目的一定是为了有更多的回报,我觉得这大概是人性的一种缺点,我爸妈如今四十多了,也不干什么体力活,可他们依旧保持着乡下的吃饭习惯,一顿饭至少能吃两大碗,他们时常鄙视我的饭量,总是讲,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随便吃个三四碗,我坚信人的正常饭量也就是一碗左右,干粗活大概可以多吃一点,但一个人一顿吃个三四碗一定是不舒服的,我也坚信给那时候的他们这么多粮食,他们拼命也要吃完,因为他们挨过饿,总觉得有吃的真好,这种匮乏感是印在他们的血液里的,所以说,人一切可复制的单调的愿望,都是基于对现在或过去的匮乏,这种匮乏感是容易满足的,或者说,满足这种匮乏感只是人类最低级的一种需求,对于我们来讲更是如此,我们需要一个梦,一个真正的有胸怀的梦。
当然,我们都曾有过这样的初心,我们都曾像,保尔柯察金那样有一颗解放全人类的心,那时候我们也曾有这样的胸怀,当然现在看来,那份胸怀仿佛很可笑,就像今天在大学,如果有人和你谈梦想,你就仿佛看见了外星人一样,可我们仔细去想,那些看似蹩脚的事真的不合理吗,那些我们习惯了的,很不合理的事,如今却习以为常,就像我们逃课都已经不再带有曾经的那份羞愧感了,而我们明明是学生,读书反而成了最奇怪的事,存在即合理 ?
有时候想不忘初心真的很难,大学就是一个混色的染缸,进去了就很难干净的出来,今天的我们,大约都忘记了,我们为什么来到这里,我们曾经那份对理想,对正义的执着,为什么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越发的消耗殆尽。
在我的记忆里,那时候,总有一片天空属于我们,那里安静,不为人知,在我的认知里,那是年少时独有的美丽,它所有金色阳光,细弱的风都属于我们,只有我们能感受到,它在那里,路过青春,总有一场我们不怕的大雨,和一个让自己羞愧的自己。
我出生在一个并不怎么美丽的乡村,那里没有青山绿水,黄土,还是黄土,稀稀落落的在村口的井边立着几颗白阳柳,很高,很壮。我大概是二年级离开了那里,而我妈狠着心要来城里生活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要我们受到更好的教育,教育,哪怕是没什么文化水平的乡下人,他们也懵懂的明白教育的重要性,当然对于我们农民来讲,劳动是教育的第一课,上学是光门耀祖的事,而体面去晒一晒太阳,听几句恭贺的话,散一包纸烟,自己小子有出息肯定是脸上有光啊,当然,如果他们知道,我们今天的大学生是这个样子,他们绝不会一锄头一镰刀的送我们来这里,这当然不是我妄自揣测的,去年我回老家,因为考上大学的缘故,爷爷硬是要带我去乡下,村头爷爷和一位大伯聊起来他家的儿子,我推测十六七的样子,问在哪里上学,说早就不上了,上了大学有啥用,一周两百块钱我上哪里给他寻去,早早打工算了。那时候的我还充满了期待,总觉得那是一个理想的,诗的世界。对这种听惯了的上大学无用论嗤之以鼻,总认为,粗浅的见识使得他们不得不一辈子用双手刨挖着吃饭。现在我才反应过来,我们对于那一天不过是多等了四年。
我至今记得开学老师讲出的那个口号,拥抱图书馆吧,现在来看,口号总是一个口号,于大学生而言,读书本来是一个底线,可我们在不断的底线之下把它当做了稀奇古怪的事,读书是读书人的标榜,而我们只是大学生啊。
隔壁宿舍整天为游戏喊的吱哇乱叫,我也能理解他们为什么不那么担忧,因为生存已经不是我们的底线了,我们总是感知不到生存以外的危险,它还很远,死去还很远。
我总觉得我的高考就是一场选猪大赛,以不同的胖瘦,毛色,分一分品质,而我的大学又像一个中国猪肉加工厂,生产线其实差不多,不一样的是品牌,大家都是快刀斩乱麻,不同的是那时候谁的屁股更坐的住。
如果你仔细,这个国家还存在着这样一批人,他们邋遢,喧哗,嘈杂,拼了一年的命,身上大多带着一种面粉味,他们不去占别人便宜,更是不允许别人占自己便宜,大约从他们的脸上能看出生命的沉重,生存,这个词依旧还能在这样的人身上体现,四十多岁,他们依旧年轻着,大概有一个一年未见的老婆和孩子,等他们老去,大概这个时代也就过去了吧,或许这是个玩笑,有一天我四十多了,他们还存在着,他们依旧沉重,这是国家的痛苦,也是我的痛苦。这一种沉重的东西叫做命运和轮回,很俗的说,我们终将成为自己最讨厌的样子,没有人能逃的过社会的浪潮,从宏观上来看,人的命运总分着不同的类别,或者说,我们的命运是注定,我们注定性的上了小学,初中,高中,大学。但是命运的路线有很多种,我们总有机会逃离自己本来的人生路线,这种逃离就是我们所谓的改变命运。
很多东西是可以预见,那时候互联网还没有兴起,几年级的思想品德就有一章在讲,互联网是把双刃剑,当然,那时候的认知是片面的,它认为互联网在信息的传播上是不可控的。对于整个社会,尤其是大学这个小社会来讲,互联网更深的影响占据我们几乎所有的时间,给我们带来便利的同时,也给我们造成了阻碍,我们甚至不能确定它到底是拉近了你和朋友的距离还是推开了你们,当然它是进步的,他给我们带来了更多的机会,为我们生存降低了成本,生存这个词有一天会消失的,所谓科技的进步就是一点点的降低我们生存的成本,解放而再解放,终有一天我们不会为了活着而活下去。
在这样一个社会,我们通常看不见三步以外的东西,眼前的东西实在是眼花缭乱,而选择安逸是我们的本性,浅薄一点,大部分人奋斗也为了选择更好的安逸,而我们就活在最好的安逸里,我们就像第一次跑进了澡堂子,刚刚拿脚试一下水温,忙着缩了回来,再也失去了进去的勇气,于是给自己找了一个光明正大的借口,为了将来,我觉得我还有再读几年书的必要。
大概欺骗自己总能获得一种舒适的状态,我们一遍一遍的掩饰着自己,为自己的行为画上一个长大的符号,像小时候套上了爸爸的西装,那时候我十六,看上去也是很合身,可是那身衣服不属于我,它所代表的不是我所尝试的,拥有的。我们恍惚着过了许长的日子,不知道是获得了时间,还是丢失了时间,那片云飘过了日落,太阳要落了,我们还没有准备好天黑,或许我们可以找一架飞机,追赶着日落,终于,我们活在永远的白天,而夜里的美我们终究是错过了,或者说,我们终是失去了欣赏夜空的能力,再也做不了儿时迫切长大的梦。
或许偏安一隅是好的,井底之蛙的世界就那么大,我们不去鄙夷那些为了生活而做了蛙的人,也不能瞧不起为了梦想死在路上的歌手,我只是不喜欢化妆和香水,我身边的人都厉害,我总跟不上,我不觉得来到北京就是北京人了。但他们真的是为了自己更好的生活吧,寻求着一种更好的状态,活的是那么的正确,对,从各个方面来讲,活出了正确的自己,总是需要的东西太多,想要的太少。如果我们仔细看,活成人总是那么的难,没喝过醋,就知道醋是辣的,好像一只带着墨镜的狗,威风凛凛的走着,他看见别人也是这样,更是撒泼起来,朝着夕阳给世界留下一个帅气的背影。因而得出一个结论,装模作样的是人,潇潇洒洒的是狗啊。
如王硕讲的,年轻时,胯下有猛虎,应该放肆,我想,人生区区几十年,快乐就那么一点点,何必在乎,简单的说,如果我们喜欢傻逼,那就活成一个傻逼,只要你想,总会找到几个臭味相投的人,他们和你一样,为了傻逼的梦想前进着,其实我们发现一个人自己爱着自己就足够了,一个人得到自己的认可也就足够了,而别人的都只是为了在自己心中确认,因此我们大可不必为了一些已有的答案一遍遍的在他人的身上找自己的存在感。
有时候我常想,确实有读一些书的必要了,特别是贴上了这样一个标签,是时候读一些书了,是时候去想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找两块石头,给自己点着,爆发才是最好的选择和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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