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雾蒙蒙的,整个世界都在一片压抑氛围之下。大雨将至,云层也快要塌了下来。飞鸟在半空盘旋、又盘旋、不分西东,像是舍了命一般,只管飞翔。
林昭五锁紧门窗,理了理桌上飞得到处都是的画纸。未到黄昏,光线竟都暗沉了下来。如他的心情一般,出于崩溃边缘。 打开台灯,昏黄的光线也没有能使房间亮堂一点。
“一切都太晚了”,“来不及了”,“我多想再迷恋半刻,可是来不及了”……一边哆嗦着一边打开了安眠药药瓶。从此以后,再也不会因无人赏识而痛苦,也无需在夜里突然睁眼到天明。永远也不会有下一个天明了。一切都在这里停止。
林昭五,早已过了不惑之年。
早年时,意气风发,是父母的骄傲。从小就体现出非凡的绘画天赋,年纪轻轻就得到过许多含金量超高的奖项。他是老师眼里的模范生,更是诸多同学的风向标。任谁也想不到,过了十年,就陨落到尘埃之中。
体会过高处不胜寒的寂寞,未必能受得了低到尘埃的卑微。绝处逢生之人有,但不是这个曾经那么骄傲的人。
倒出剩下的全部安眠药,给自己接了一大杯温热的水。让自己沉沉的睡去。这样死掉的人,遗像不会过于惨烈。就当是维持最后的尊严吧,就算没有人把自己的遗像挂在墙上,被人发现时不至于让人惊慌。
一大把药放嘴里,已经没有空间了,舌头都动不了,赶紧喝一口水,免得没有被药死,被自己噎死。吃安眠药之前,林昭五给自己换上了刚买的衬衣,那是他曾经最喜欢站在颁奖台上的白衬衣。纵然这件衬衣看上去有点粗糙廉价。
静静地躺在床上,感受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沉,越来越慢。剧烈的疼痛却如潮水般袭来,眼皮却怎么也睁不开,动不了。终于……也感受不了疼痛了。这下,终于死了。
房间依然一片静谧,大雨终于下了。雷声和雨声再大,也都没有关系了。

——狐说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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