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孤寂寒冷,思念如潮水般袭来,如蝼蚁侵骨。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在这漆黑的冬夜,我又想起了你,我可怜的姨。你那期盼的眼神,瘦弱的身影,绝望的表情又一次飘于脑际,挥之不去,
表弟说家里做了蒸肉,要给我送来,问我是否在家。简单的几句家常,却无形中搅翻了我看似平静的心。
我想起了几年前,也是临近春节,你跟表弟坐火车来给我送年货,有馍馍、烧豆腐,还有姨夫做的蒸肉。姨夫做的蒸肉最拿手,十里八乡都知道,当然我也很爱吃。因为带的东西太多,你喊了表弟一起来。我去车站接你们,只见表弟背上背了很大的一个筐子,你手里还提着一个大袋子。你因晕车蹲在路边吐了很久。
那次,我想为你多购置一些衣物,可转来转去,你总挑那些便宜的试,最后也只是买了两件。你说不让我瞎花钱。严重晕车的你来一趟省城并不容易,我本想为你多买两件,但你却坚决拒绝。从那以后你再没来过省城,我也再未为你买过衣服。
去年冬天,你病得很重,在本地医院看了一阵子未见好转,不得已转来省城的医院。但昂贵的手术费用让你们犯难了,于是做了些简单的检查便出院了。那段时间我很忙,几乎没有时间和精力关注你的病情,只在周末抽空去看了看你。
见到我,你似乎看见了希望,然而接下来的一切还是令你失望,除了手术费用外,还有手术风险等一系列问题。在医生的建议下,姨夫和表弟决定先带你回家过年。我心里很清楚,回家对你意味着什么。你的病情再加上晕车,来一趟省城几乎要一次命,而老家的医院又治不了你。那几天全家人几乎是咬着牙,忍痛将你放弃。表弟及姨夫虽万分悲痛,却只有无奈。我也一样。
你就在这寒冬腊月去了。你离开后,我不敢触碰与你有关的任何话题,只是隔一段时间给家里寄一些生活用品。表弟喜欢在全民K歌唱歌,每次动态中有他的名字出现我便赶紧溜走,不敢听音,因为歌名“妈妈我想你”等字眼足已让我泪崩。我屏蔽了一切跟你有关的人和事。
几个姨姨中,我跟你最亲。我出生的时候你只有十四岁,为了照看我,你辍学来到我家,担负起了看护我的任务。我一岁时,妈妈去外地上班,我便跟你一起回到农村姥姥家,一住就是十几年。我的童年几乎是在你的陪伴中度过的。每次爸妈回来看我要离开时,我都哭得昏天黑地,是你用自己的怀抱一次次温暖了我,安抚了我。在我的童年里,你已在某种程度上代替了妈妈,我跟你没有心理距离,什么话都肯跟你说。
你结婚后,不管我被人欺负了还是心理受伤了,都会去你家疗伤。在你家,我得到了深深的接纳与包容,只有在你家我感觉永远是安全的。
大学毕业后有了较为体面的工作,我便成了你的骄傲,无论谁来家里做客,你总是抖擞着那些我退下来的衣服、物品,一件件展示给他们看,脸上充满了自豪,好像我给你的那些旧物都是宝贝。
过两天便是你的忌日,我依然选择逃避,并未打算亲赴坟头祭拜,但寒夜里的那份思念却总是隐隐作痛,叫人忍无可忍,不想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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