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哪一朵爱情之花不在春天结束的时候衰败。只是这样的时刻对于每个人来讲不免太萧条和太悲怆。
没有哪一个人知道会在哪一天“忽如一夜春风来。”那一片荒败的原野又重新争奇斗艳。对于满眼萧索的人来讲总感遥遥无期。
许小满也不知道。所以他茫然的走在街上,走过天桥。放眼望去是大城市的灯红酒绿,车水马龙。他突然带着憎恶厌倦了这一切,厌倦了这个城市孤独的呼吸,暗中散播的冷漠。
在城市的白夜中,那不被注视的阴暗小巷。他看见一个被白和暗交融的苍鹰追赶的兔子。他只看到兔子的侧面,它的两条腿有电线杆那么长,一跃就可以从一个街道到另一个街道。但苍鹰在它的头顶紧追不舍。
兔子从城市这头跳到那头,奇怪的是它没有想过跳出城市逃逸进荒原里。苍鹰也只盘旋在城市上空,好像这就是它的地盘。
兔子跳上了天桥,侧对着许小满。许小满饶有兴致的看着这只傻兔子。哪里来的奇怪兔子,竟有这么长的腿。苍鹰在天上又发起一记俯冲。兔子慌不择路的从天桥跳走。许小满努力去看兔子正面是什么个像。他跨过天桥的栏杆,一只手拉着栏杆,一只脚踩在天桥上。他另外的手和脚都悬在空中。他现在看上去想挂在杆子上的彩旗。只有以这种方式他才有可能看到兔子的正脸。他油然而生的好奇心强烈要求满足。
他看到了,那只兔子长着张许小满的脸。它跳上了一栋写字楼的顶上,又朝着月亮一蹦跳到了月亮。哦,这个长着许小满脸的兔子是月亮上的兔子。难怪它两条腿那么长,像电线杆子一样长,原来是为了方便它从月亮跳来地球,也方便它从地球跳回月亮。这个长着许小满脸的兔子跳回月亮不见了,那只黑白苍鹰还在城市上空盘旋。
而他许小满也从天桥跳到了一座气垫上,再一蹦也跳出了城市……
许小满决心不留在长沙了。即是在长沙生活了一年半,他也只把这当做明信片上的城市。介绍别人用的,自己全无挂念。然而现在变了,它不再是冷漠的旁观者而是一种难以企及的生活的帮凶。它用丑恶的嘴脸对许小满冷嘲热讽;它用老于世故的眼神看穿许小满虚荣的伪装。它从来不是亚特兰蒂斯或者乌托邦,它是纽约那个伟大城市中并不出色的后继者。它善于运用不同的天气对付不一样的人。
许小满离开哪天长沙的上空就下了一场雨,细雨蒙蒙。他眼镜上被水汽遮住了,前方来来往往的人的脸都模糊不清,像是他梦中的一段支离破碎的场景,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只是醒来感到无比的怅惘迷离。
是啊,究竟许小满要去哪里,他问自己。他漫无目的,随手买了一张外地的车票。他带的行囊不多:几件衣服,两双鞋。走之前又买了几本以前碰都不想碰的书(现在稍微提起一点兴致)。其余的东西一部分寄回了老家,还有一些分送给了长沙的朋友。
“我活着为了什么?”。许小满的脑里突然思索这个念头,以前他不是没有想过这种问题。但是那只是肤浅的或者是一种跟风似的见解。总不免有人问类似的问题。“你有什么打算”、“你有什么计划”等等围绕着“存在和价值”发问。“存在”这个话题已经和英国人谈天气一样平常了。提问和回答都有固定的公式。
其实谁在意话题是什么呢。它只是一个人炫耀自己的润滑剂。一个人独自缅怀自己过去的光鲜并不满足,他们希望通过分享去获得别人的肯定甚至赞扬、崇拜。
但是许小满的脑里突然亮了一盏灯,开始黯淡的像远处的荧光但是越来越亮,让许小满无法忽视。
“怎么样活着是自己的事。”这是萨特的标准答案。这只是巧妙的文字游戏,他的意思就是“你自己的事只有你自己知道该怎么做”。谁能跟许小满解答他该怎么活着呢,只有许小满自己。但是荒缪的是,许小满并不知道,他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想不出并不代表要想王阳明一样一动不动的格竹子。许小满至少觉得自己该换一个环境,到处走走看看。他去的第一个地方就是湖北恩施的大峡谷然后从宜昌穿过神农架到十堰房县。顺道爬了武当山然后转身到河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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