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偷一份快乐送给你

夜色一点一点深沉，灯光一点一点明亮。她站在窗前，水汪汪的眼睛里氤氲着一层薄薄的雾霭，透过雾霭，她看到一两只归鸟，一边低飞，一边吱吱喳喳地说个不停。她的心里有种莫名的烦躁，小小的心里又多了一份倔强。

“只要你把钱拿出来，我保证不打你！”大姨从店里回来，发现钱包里的钱少了之后，立刻找到她，连哄带骗地说。

她知道，无论说什么，大姨都不会相信她。大姨无非是看在钱的份上收留她罢了。平日里表哥表姐做了什么错事都会推在她头上，大姨也总是不分青红皂白地训斥她。有一次，表哥从大姨的钱包里拿了五十块钱被她看见了，表哥便警告她说，不许吭声，否则会告诉妈妈是她偷的。结果很快便被大姨知道了，自然又是一顿暴打和斥骂。

“我没拿！就是没拿！”她用无比清澈的眼神看着大姨，轻声说。

大姨像以前的任何时候一样没有理会她，直接把布满老茧的手伸进她的衣兜里，除了一只纸蝴蝶，什么也没找到。大姨有些懊恼，又不得不停止搜寻，只得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手忙脚乱地去准备晚饭了。

她多少有些庆幸，倘若被大姨搜到钱，恐怕又是一顿暴打。——妈妈临走前交待过，不听话的时候使劲打，大姨对于这使劲打倒从不含糊。可她偏生不怕，打得多了，也就习惯了。

她一个人缩在沙发一角，完全不理会客厅里还有表哥表姐，他们似乎也没感觉到她的存在，正玩着手机游戏呢。她突然有点想念妈妈了，可妈妈自打过完年后离开，至今还未曾回来看过她！原本说好五一回来的，结果说要加班，抽不开身，就取消了。她感觉心里有些难过，想要哭，可哭有什么用呢？大姨只会更加声嘶竭力地责怪，妈妈是不会听到的。班里的同学诗诗就不一样，她的妈妈一直陪着她，带她去看海鸥，捡贝壳……诗诗告诉她，海无边无际，看不到尽头；海水从远处看是蓝色的，但捧在手里却是透明的，有咸咸的味道；沙滩上有各色各样的海螺，还可以在沙滩上踩下一串串长长的足印，堆一座座城堡……她想着这些的时候，心里充满了向往。等妈妈回来，她也想让妈妈带她去看一看海。

妈妈回来了，可是妈妈并没有带她去看海，而是跟大姨一样凶她，说她是小偷，拿了大姨的钱，她一再分辨说没拿，她们就是不信！她哭了，哭得特别伤心，大姨不相信她就算了，可妈妈也不相信她！

“我没拿就是没拿！”她再一次分辨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从沙发上滚下来了，原来这只是梦。她悄悄地爬起来，又重新躺在沙发上。厨房里传来锅碗瓢盆的碰击声，还有大姨打电话给妈妈告状的声音。这些声音早已令她麻木，除了昏昏欲睡，她别无选择。

她睡着了。昏黄的灯光下，她蜷缩得像只猫。睡着的她还在抽泣，显得无比委屈。月光悄悄闯了进来，在她的脸上留下一抹柔和的光晕，紧紧拥抱着她。梦里，她把折在纸蝴蝶里的二十块钱送给了同学辉辉，辉辉因为妈妈生病，一直不闷闷不乐。她知道学校门口的花店有各种各样的鲜花，只要二十块钱就可以买到一枝百合和勿忘我，而这些一定能让辉辉和妈妈都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