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

下雨。

到楼下才发现，雨比我从楼上看见的下得要大，重新回公司拿伞，准备下班。习惯了将一天发生的事情过一遍电影，走在通往地铁站的路上，我仍旧在努力地回想。

也不知道是回放到哪里了，一声巨大的响动吓了我一个哆嗦，一根很长的类似于柱子一样的栏杆从路面横着弹起，再落下。下落的位置就在我的面前，不超过5米。

在电视上、媒体上看过很多类似的惊险场面，如此近距离地发生在身边，这还是第一次。我懵了，甚至定了几秒钟以后还是无法理出头绪来。只记得当时听见了女人们的尖叫声，还有被栏杆刮到东西的“哗啦”声。

我朝四周看了一圈儿：一辆出租车打着双闪停在路边，一名骑自行车的男性仰在地上，自行车倒在旁边，机动车道与非机动车道中间的栏杆被撞变形错位了，其中一根栏杆横在我的面前。

以正常步行速度计算，如果我再快几秒钟，就刚好走到栏杆下落的位置。我又回想了一下，栏杆起落的高度，貌似只比我的身高高一点。一身的冷汗。

看到地上的那个人还在挣扎，我赶紧跑了过去，他的手被夹在了自行车和路障中间，无法自行拔出，还在呻吟。自行车车把被撞得变形了，压在他手上。

我把伞仍在地上，想把自行车挪开，可就是挪不动。周围陆续过来两个人帮忙，还是没有把嵌在栏杆里的车把拔出，又不能去硬拽伤者的手。

受伤的人仍旧仰倒在地上，除了手，头也在流血，无法分辨是外伤还是内伤，看得我有点揪心。有了几位男士的加入，我仅给伤者的头部打伞。

看他那痛苦的表情，我感觉好无力，不自觉地哭了起来。如果不是差了那么几秒，估计我也和他一样，倒在了地上，而且比他还要重创。我也不知道是在哭他，还是在哭我自己。

帮忙的人多了起来，伤者的手终于解放了，骨头估计碎了。他们看我哭得如此伤心，以为我是那人的家属，不停地安慰我。

据出租车司机说，路障栏杆本来就有一截凸起在机动车道那边，他车速偏快，等发现时已经撞上了。栏杆受力转到非机动车及步行路的方向，先是刮倒了自行车。后来栏杆又刮到了其他路障，弹了起来。

下班高峰期的城市中轴线上人和车越来越多，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拥堵，没等救护车到来我就先行离开了，可是却一直没有停止哭泣。他头受伤了，表面是看不出来的。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这起事件很渺小，不足以发平台走流量，不足以上报，不足以上新闻。可是，却关系到一个人的生死。明明前一秒他还在正常骑车，后一秒就倒下了，毫无预警和征兆。

类似的事故每天都在发生，我却无法接受它就呈现在我的眼前。太真实了，太触目惊心了。如果我快了几秒……如果我突然消失了……

我哭了，路上，晚上，第二天，一周……

人生短吗？不知道。挂了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