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国内乃至国际上刮起了一股“拉萨”热，从每年开春的二月到飞雪覆盖的深冬，布达拉宫周围总是布满了各种肤色各段年龄的人们，他们中有虔诚的朝圣者，有图个新鲜的小萝莉，有打卡的浮游人，亦有叶公好龙似的名利之徒......
拉萨有最美的风景吗？在拉萨六年的我从来没有感受出来，要论风景，江南的烟雨，残雪里的西湖，二十四桥的明月，甚至马致远笔下的“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无一处不胜过这光山秃岭，回雪交加的拉萨。
有人说，拉萨缺氧，但不缺信仰。拉萨有信仰吗？如果以跪步千里把生命赌在来世的幸福里也算信仰的话，那些抛头卢洒热血信奉共产主义者以血肉之躯解放了三百万农奴的革命烈士的行为又算什么？信仰真正的价值在于能够让这个社会变得温暖，变得富有，让人获得新的知识，找到为社会做贡献的价值点。而不是把生命寄托在虚无缥缈的叩头跪拜之中。
我见过藏餐馆里从早吃到晚的人们，我也见过在八廓商场的酒馆里从晚喝到早的年轻人，这些醉生而梦死的人们就是我们引以为傲的信仰吗？.填鸭似的物质满足并不能改变他们原本对生命和信仰的认知，恰恰相反，他们还会认为他们如今的富足正是他们的“信仰”所带来的回报。
在318国道上有两种独特的风景，一是开车或徒步旅行的外地人，一种是一路叩拜的朝圣者。旅行者以“此生必驾318”作为自我标榜的口号，而朝圣者则是相信世道轮回的因果。据说，开车旅游者还有一个羞于启齿的目的，就是能捡到“老婆”或“老公”。一言以蔽之：藏在身体交易背后的淫欲和以身体交易为手段的敛财目的是“此生必驾318”的内在驱动力。
世上之事，看破了也就“不过如此”，看透了也就“本来如此”。驾过318的人或许有很少部分人确实为着挑战生命的极限而来，但驾不住沿途那么多李鬼，那些打着徒步旅行搞视频直播的，有几个是真正在徒步呢？本应该是热血的青春，本应是践行的承诺，结果却成了哄鬼的勾当...... 在来拉萨的途中，信仰只是他们交媾前脱下的最后一条遮羞的短裤。
我爱拉萨，因为在我骨子里觉得拉萨虽然没有美食美景，但那种天地浑然一体，那种万古悠然的孤独与苍茫让我对生命有着无比的敬畏，当我在南山公园的山顶上看到云里盘旋而静默的秃鹫，看到对面色拉寺山顶上宛如一个小点的色拉小庙，听到雄浑的钟声在落日的余辉中响起...... 这一切都在向我召示，生命的顽强与可贵。
前几天，我写过《拉萨有一百万座富士山》，这并非我的虚构，而是我多年所见所感。记得有位美国歌手唱过一首歌：“Nine million bicycles in Beijing”。能听得懂这首歌的人才知道这位歌手是如此的热爱着北京。真正的爱，不是故作夸张的作秀，亦不是歇斯底里的呐喊，而是静水深流般的滋润与沉淀。
二零一八年我就在布达拉宫周围安装停车场出入口设备，包括龙王潭停车场，白塔停车场和小禄康停车场，对于布达拉宫的游历却一次也不曾有，这与钱没关系，因为藏族的朋友可以免费带我上去，有到过里面的朋友告诉我，布达拉宫里黄金有多少，松赞干布的金身像大概有多重...... 这些与信仰有关吗？呵呵，这也是我提不起兴趣走进布达拉宫的原因。
拉萨，日喀则，山南，林芝，那曲，昌都，我一路走来，所见之处无非钢筋水泥，无非功名利禄，无非形男色女...... 下一站：阿里的古格王国，据说那里离克什米尔高地仅百公里之遥，我不知道那里是不是也充满着人间的各种欲望。
PS：早上六点准备出门晨跑，结果遇到了今年的第一场雨，无聊之际，写下这些文字，也算是我六年来对拉萨的一点感触。青春无价，但不定要来拉萨，既来拉萨，就应该让青春变得无价，不行苟且，才是对青春无价最好的注释。
二零二四年四月二十五日记于拉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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