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站在母亲长眠的地方眺望,山中的树更加茂密了,虽然时过立秋,林里仍透着盛夏的气息,炙热的太阳暴烤着大地,林中的树叶绿得发亮。
站立在山腰间,还能一眼看到村口的大池塘,碧绿碧绿的静静地卧着,门前的小水塘只能依稀见到一点儿影,倒是能听到鸭声一片,嘎嘎嘎地在烈日的阴影里撒着欢。
我转回身来,看着墓碑上的照片,照片上的笑容依旧亲切而熟悉,只是记忆却一点一点地模糊。8年的时光,如果从那一刻重生,现在也该是个不大不小的孩子了。
孩子?大概我也还是个不大不小的孩子。
依旧的不善言辞,不会说话,我甚至想我的社恐症是不是又犯了,突然又想起了很多小时候的事情——不爱出去玩,喜欢自己宅在家里乱写乱画,天马行空地幻想;出去了一跟人说话就脸红;不喜欢老师点我的名,即便是表扬我;拿着奖状回家默默地交给母亲,一声也不吭,看着母亲脸上笑出一朵花,心里跟着乐......
邱先生也看着墓碑上的照片,然后转过头来看着我,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顿了顿,低下头,千言万语,在这一刻总是脑中一片空白。
鞭炮还在噼里啪啦地响着,下山往家走的路上,邱先生说,你又要躲进自己的壳里。
我笑了笑。
是啊,我还是只会在自己的一方小天地里自娱自乐。
傍晚,灶屋的炊烟袅袅升起的时候,我向先生坦言,我实在做不了那样能说会道,善于社交。我也曾努力地想要改变自己,但这次回乡,反倒是有种“放过自己”的想法——既然不擅长,那就这样吧。为什么一定要成为一种什么样的人呢,慢慢来吧,能改善就改善,不行的话,躲回到自己的壳里呆着也挺好。
这时换邱先生笑了笑,他知道这是要把所有的问题都抛给他。他没有不耐烦,也没有心生怨气,只是淡淡地说了句,你自己看着来(办)。然后抄起锅铲做着菜。
回想这十年和邱先生在一起的生活,他总是这样,不逼迫我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虽然他也经常调侃我,说我这不好那要改进,对外(家人朋友同事)却只说我的好,说自己积了几辈子的德才娶到我这样的好老婆。这说法想来也是好笑。
这次回家我们一起开车(3+2+3),8个多小时的车程,我俩大概会聊上两三个小时的天,聊我们的现状,聊各自的想法。孩子则在后排睡觉。相比之前的几年先生一个人开车开到累,这样的状态挺好。
与邱先生一次又一次更多的交流,我知道,这就是我新的保护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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