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讲 梦相
梦相指梦元素的总和,主要包括梦环境、语言和情绪、事件及事物四大部件。
梦环境是梦者的心境或处境,不能用真伪来看它,我们来看一个10岁女孩梦中的环境。
《人鱼的梦》(梦例)。我梦见,在河边草地上遇到了一条人鱼,16、7岁、金发碧眼、蓝色鱼尾、态度很亲切。旁边有几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小孩,人鱼说要带我去海里玩,我跟着她,向前走了一段,前面突然变成城市中心,像是外国的一个城市,立交桥一样的街心转盘架在河上,人鱼让我跟着她,于是我走到街中心,下面是河,她停在那里,我站在护栏边,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通向下游的地方被栅栏挡住了,人鱼在栅栏前停住了,没法向前,我想跳下去和她在一起,并且寻找出口,就算找不到,和她待在一起也可以,但是又不敢跳下去,因为河水很湍急,也怕引起周围人的注意。
心境——心理向往。10岁女孩的梦充满着可爱的童话场面,做梦当天,梦者看过一部儿童电影,电影中城堡花园中的河里有一条金发的美人鱼,坐在河边给孩子们讲故事。梦者很向往这样的情境,梦中“河边草地上看到美人鱼、几个小孩围观美人鱼”就是这一场景的再现,这一环境昭示着梦者的心境:愿望达成这一场景。即愿望与小伙伴们一起玩,因为梦者父母总是吵架,造成梦者有些自闭,总是觉得自己跟别人不同,虽有心理向往,却担心小伙伴不想跟她玩,因此孤独冷清的外表吓走了小伙伴们。
心理处境。梦里跟着美人鱼去海里玩,却未达到这一环境,而是到了外国城市中心“街心转盘”——“下面是条河”的“街心转盘”。“去海里玩”是梦者的愿望,而到达的“街心转盘”是“当下的处境”,我们将这一外境理解为“被隔绝的关系”、“我与环境脱节”——我高高在上或孤独隔绝——在立交桥上。下面是人流,是生活洪流,是现实。这一“心理处境”是家庭环境造成的,这一“心理处境定势”表现在人际关系上,将成为梦者应对人际交往、家族关系及至夫妻的潜意识。
心理隔阂。梦中的“护栏、栅栏”都是指心理隔断,是隔断“当下处境与愿望目标”的障碍。梦者的愿望目标是“去海里玩”、“寻找出口”、“跳下去和她在一起”、“通向下游”,而现在有“护栏、栅栏”阻隔着,“河水很湍急”。这说明梦者内心虽有很多目标、愿望、向往,却被自己内心的东西所阻挡。可见,梦里的环境是梦者内心的环境,是梦者当下处境的显现、心理向往的展现。
梦中环境不能以真伪的角度看它,而是要从人物的位置关系、互动、梦者情绪、梦者联想、做梦的导火索及梦前发生的事等方面的解释。梦中“和美人鱼寻找下游出口”、“街心转盘架在河上”都不真实,但其所反映的心理愿望、心理处境都是真实的。梦中“和美人鱼寻找下游出口”是愿望“走出孤独”、“寻找突破口”的心理再现;梦中“街心转盘架在河上”是梦者心理处境“孤独”的展现;梦中“护栏、栅栏”是梦者“心理隔断”的显现;梦中“想和美人鱼在一起”是“愿望陪伴”的心理再现;
梦中“与美人鱼相处”的快乐情绪反映了梦者渴望友谊、不愿孤独的心理向往。
梦中的语言和情绪是无需要解释的梦相,梦中言语是真实想说或感觉别人想说的;梦中情绪是现实中正历经的情绪宣泄。
《梦的解析》中记载(梦例):当我(弗洛伊德)最小的女儿,只有十九个月大时,有一个早上,吐得很厉害,以致整天都不给她进食。而当晚,我就听到她口齿不清的梦呓:“安娜·弗(洛)伊德,草梅……,野(草)梅,(火)腿煎(蛋)卷、面包粥……”,她这样子用她自己的名字一一引出她所要的东西,而这些菜均为她最喜欢吃的东西,而这些均为目前健康上所不容许的,而且护士也曾再三叮咛不准吃这些含有过多养分的食物。
一个五岁女孩凤儿的父亲去深圳打工,而她的母亲也与别人男人跑了,晚上与爷爷奶奶睡觉时这个女孩梦呓:“妈妈,回来吧,凤儿想你”就是她真实情绪的显露。她还梦到自己的洋娃娃活了,和自己一起睡觉、起床、做游戏、吃饭、说心里话,是自己形影不离的好朋友。
梦中弗洛伊德的小女梦呓都是“想吃喜欢吃的食物”,是真实的内心表达,梦的导火索是因为弗洛伊德的小女因遵循医生叮嘱没有吃好的原因;凤儿梦中“想妈妈”、“愿望妈妈回来”的梦呓也是真实的内心表达,是现实情绪的宣泄,其导火索就是凤儿白天看到别的孩子的妈妈对孩子好而引发。
梦中事件不能以逻辑的思维看它,它通感梦者当下心理上重要的事件。
一个大龄女青年,梦到她在接受一场考试,一会英语、一会数学,一会卷中无字,一会找不到卷子。如果我们用逻辑的思维来看梦,怎么考试中英语卷还能变成数学卷呢?卷子中怎么会没有字呢?考试中卷子怎么又找不到了呢?但我们把它看成“某事的通感”就恍然大悟,原来她第二天要与一男青年见面。梦用考试来通感第二天的约会的担心,由于她听了介绍人说即将见面的男孩多好多好,并看了他的照片,所以感觉见面如同考试,担心能不能通过、能不能有好结果。
《忘带东西的梦》(梦例)。我星期天晚上梦到和同学要坐校车回家了,快上校车的时候,有个同学提醒我什么书忘带了,什么东西忘带了。梦里我觉得明明是带着的,但还是一次次的返回教室去拿东西,整个梦里的感觉很着急。后来场景转换成和几个同学在一个很大的瓶子旁边玩,有一同学被吸进去了,一开始我还抓着外面的一根竿子,但最后还是被吸进去了,有点无奈。
梦者是个上初二的男孩,梦中星期天坐校车是虚假的;同学提醒他忘带书了,而他却不知道忘带什么东西,这不合逻辑;在很大的瓶子旁边玩不现实;有一同学被瓶子吸进去了不现实;我抓着一根竿子太巧不合逻辑;我也被吸进去不现实。如果把梦与现实一比较,这梦假得没法看。所以梦中事件不能用逻辑的思维看它。
如果我们把梦中“从学校回家”理解成“从紧张地到休憩地”;把“忘的东西”理解为“知识”;把“吸进瓶子”看成“母亲过分保护、禁锢”就可以理解梦的含义了。
梦者说,她母亲是一个高级知识分子,对他的学业总是查东查西的,常责问孩子为何没有听讲?又为何没有记住?因此孩子很担心在学校学过的知识没有记牢。孩子正处青春叛逆期,而母亲总是禁止他做这禁止做那,还像小时候那样对他,因此便有了被瓶子吸进去的梦。而现实中的父亲却因工作忙、并且有母亲督促,就没有过分地管他,在梦中“抓住一竿子”就是他想抓住父亲作为一根救命稻草。可见,梦者在母亲的管教下,对知识的接受很是焦虑,这与母亲对他的打击不无关系,母亲经常说:这么简单怎么都不会做啊?你怎么学的啊...母亲如同梦中的瓶子,总是想把自己吸附在她认可的标准范围内。
梦中事物包括人物、动物和物品,人物、动物、物品只能用感受体会,不能用道德的标准看梦相。
《作业堆到天花板》(梦例):梦见回家,书包放床,文具盒放桌,就开始拿作业出来写,可自己堆了半天还没堆完,一直堆到天花板上,再另起一堆,作业架满了整个桌子,一看九点了,赶快写。一看题又不会写,找书又找不到。看到桌子有个洞,洞下有老鼠在啃书,问它知不知道自己很急?老鼠说不知。自己看到洞里是个宫殿,心想不是钻到别人家了吧?最后自己终于钻了出来。
梦者是一个13岁的初一女生。我们很容易看出,这是一个才进入初中学生,感受到作业压力的梦。如果用道德的标准看,总是抱怨作业多的学生不是个好学生,至少不是优秀的学生。但从梦及梦的叙述我们看出,梦者是很焦虑的。梦中“一回到家就写”,说明梦者一直把作业挂念在心里;“一看是九点”说明梦者担心时间不够用;“书又找不到”可视为作业的正确标准没法掌握;
我们不能用道德观念看待孩子心目中的老鼠,在孩子的眼里,老鼠并非什么四害,而是可爱的小动物,甚至梦者有些同情它,这是梦者自怜;“洞中有个老鼠在啃书”是自己“上学、啃书本”的真实写照;自己有时用手机上网看看小说,像做贼似地避着母亲,如同老鼠;自己谨慎如鼠地不惹母亲生气,可母亲总是因为家庭有很多怨气;
梦中对老鼠所说的正是自己想说的,吐露自己的焦虑。梦者的母亲是心理咨询师,常在网上组织心理学讲座,梦者也常听她母亲在网上讲话,而网上的老师们在梦者的眼里也很有学识。网上课堂如同一所心理学知识的殿堂,梦里“钻到别人家了”指的就是“钻进了心理学殿堂”。也可以理解为“钻进了手机里的文学殿堂”,“最后终于钻出来”是愿望自己不沉迷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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