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傍晚，小区倒垃圾、超市买菜、丰巢取快递之后，大包小包地走进家门，累如牛喘，半只鸭子和鸡翅膀还是脱手而落，闹出这么大动静，看到客厅父女俩围桌写作业，如如不动，头都没有抬起来。我又气又安慰，气的当然是他们已经习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仿佛巨婴。安慰的是有他们和没他们没啥区别，我终于可以按照计划，今晚定定心心地地染头发了。
是的，我经常染发，但是基本上都是趁家人不在时，或者丝毫不注意我时偷偷进行。为什么？其实也很简单，就是不想显露老态，无论谁，哪怕他们是亲人。任何时候出现在别人眼前时，肯定是最佳状态的自己；不佳时的样子，自己知道就行。
白发逐渐增多大约是六七年前，那时心态稍微年轻点，也就随它去。2015年是个转折点，在此之前，生活还是安定的。2015年和房市的波动一致，是我们生活的彻底变化，从动荡不安，到被迫随遇而安，到安全感彻底崩塌。家庭氛围的变化，失眠日子的增多，白发开始完全控制不住，汹涌而至，怎么样的发型都遮不住。而且可能因为同期面部肌肉的下垂，眼角皱纹的明显，白发一多，岁数就“蹭”地上去好几年，这时才真真切切感受“老”这个词的含义。于是开始没有规律地染发——染发店很贵，又担心染发剂不好，总是那么刺鼻。周围年纪稍微大点的同事就传授我经验：自己染。于是淘宝上买过几次产品，试了几趟，虽然还是觉得不方便，但是刚刚染黑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2017年，工作上认识一位女领导，非常擅长此道。一起合作写文章之余，她向我推荐上海一个老牌子染发剂，梳子上挤上两种膏状物，像挤牙膏一样，然后直接往头发上梳几下就ok。一试之下，真是大爱啊，简单之极方便之极，于是就正式开始了不定期染发之旅。
每次都是熬到彻底掩饰不住白发的时候，当然也有是逢年过节了，或者要有什么重要的聚会，想带来点新鲜气象的时候，就会鼓足勇气染一次。总想给头皮少一点伤害，毕竟这玩意儿是化学药剂，总归不是什么好东西。
今年国庆去日本，听导游说日本的好东西，说到化妆品，她就说到染发剂。她说安全可靠，她们自己就经常自己买来自己染，就是为了换个颜色，为了好看而已。可惜，在日本那几天，购物热情未被点燃，总嫌弃带东西的麻烦。后来白发越来越多之际，就非常后悔，想到日本的好品质，就已经不愿意用上海超市的老牌子了，转而找熟悉的带狗去了。
都说人老老膝盖，其实人老是哪哪都开始老起来的，我天天风风火火跑来跑去，经常被人家叫做“小姑娘”，可是我可以摸到白发，可以摸到法令纹、颈纹和眼角纹，可以摸到后背上松弛的线条，然后，心里就偷偷地万分悲凉起来——就像染发时的心情，偷偷的，总是趁家里无人的时候，赶紧地干活结束——无非是不想把自己那点岁月的痕迹展现在别人面前而已。
还真没有刺鼻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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