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下北上
晋怀帝即位次年,改元永嘉元年(307年)。太傅、东海王司马越辅政,掌握了朝廷大权。至此,东海王司马越在八王之乱中成为了最终的胜利者。而我们看到这个年号,也就知道,西晋差不多要折腾到头了。
田余庆 《东晋门阀政治》对八王之乱的评价颇为中肯:西晋统治者进行的八王之乱以及随后出现的永嘉之乱,既摧残了在北方的西晋政权,也毁灭了几乎全部西晋皇室和很大一部分追随他们的士族人物。留下的都可称之为劫余。
经过十余年的动荡,这时刘琨和祖逖都已经不是当初的少年了,刘琨已经三十六七岁,祖逖四十上下。他们的命运也进一步朝着迥然不同的方向分野。
从永兴元年(304年),祖逖在荡阴战败之后,开始远离朝廷中心,多次被征召不出,直到永嘉之乱(311年),洛阳陷落,祖逖率亲族乡党数百家南下,避乱于淮泗。这中间大约六年的时间祖逖都做了什么,史书中没有记载,但我们不难想象。虽然也是“世二千石”的大族出身,但是明显祖逖不如刘琨及其父兄那么能混京城圈子,祖家的重心应该更多的放在郡望势力的发展。从残酷的宗室内斗中抽身而出,祖逖应该是回到家乡修建坞堡,建立武装,建设亲族势力,这其实也是为“衣冠南渡”做准备。
对于魏晋十六国时期重要的坞堡坞壁现象,学界的研究其实很繁荣。陈寅恪先生的《桃花源记旁证》具有代表意义,陈先生从一个很特殊的视角研究陶渊明《桃花源记》,他认为陶渊明的《桃花源记》是北方坞壁的文学反映,逃避乱世的美好描述,有真实的根据,加以文学的虚构。
《晋书·祖逖传》:及京师大乱,逖率亲党数百家避地淮泗,以所乘车马载同行老疾,躬自徒步,药物衣粮与众共之,又多权略,是以少长咸宗之,推逖为行主。达泗口,元帝逆用为徐州刺史,寻征军谘祭酒,居丹徒之京口。
祖逖的南迁是“衣冠南渡”的一个典型缩影。他躬自步行,把车马让给老弱病人,又把粮食、衣物和药品分给别人。逃亡途中多遇盗贼险阻,祖逖应付自如,被同行诸人推为“行主”。这时祖逖的影响力应该就不仅限于自己的家乡亲族,而是在很大范围内的南下士族群体中都产生了很大的带头作用,这个“行主”的意义不可小看。于是到达泗口(治今江苏徐州)后,祖逖才自然的被琅琊王司马睿任命为徐州刺史,不久又被征为军谘祭酒,率部屯驻京口(治今江苏镇江)。
京口是东晋直到南朝南方政权北伐的基地和大本营,气吞万里如虎的刘裕,也是随家人从北方来到京口,然后开启北伐之路的。祖逖从到达京口开始应该就已经在准备北伐,但是他还需要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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